他走到那柄懸掛的劍前,伸出手,輕輕撫過劍鞘。
“我要閉關,為我兒守靈。”
“待到開春,冰雪消融之時,我要知道,那柄刀,握在誰的手裡。”
“去找,去查,不要驚動任何人。”
“我要的,不是一個傳聞,而是一個清清楚楚的名字。”
老管家看著莊主那平靜的側臉,心頭卻是一寒。
他知道,莊主這是真的動了殺心。
不鳴則已,一鳴,便要驚人。
他躬身緩緩退了出去。
偌大的正堂,隻剩下李雲飛一人。
他依舊站在那柄劍前,一動不動,像是一件擺設。
許久。
一聲歎息。
“為父之哀,唯血可償。”
“逸兒,且安睡。”
...
靖安司,後堂。
一個穿著夜行衣的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房梁的陰影中落下,單膝跪地。
趙龍站在一張寬大的書案前,手腕懸空,握著一杆狼毫,在雪白宣紙上,一筆一劃,寫著什麼。
“如何?”
“飛雲山莊已經封莊,李雲飛對外宣稱,要為子守靈,閉關半年。”
“江湖上的風聲呢?”
“都在猜,說什麼的都有。”
趙龍麵無表情,陷入沉吟。
良久。
他終於緩緩開口。
“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黑影的身子頓了頓,斟酌許久,才道:“也......乾淨了,當日在靖安司見過蘇姑娘接下懸賞的江湖人,一共七個,都已不小心落入廣陵江,林子左近的村落裡,有三個村民曾見過一個白衣女子牽馬入林,如今也已失足落崖,至於巨鯨幫與百花樓那邊,當日在場的,也都處理乾淨。”
說到這裡,黑影的聲音,又低了幾分。
“還有......負責懸賞登記的那名文書,昨日歸家途中,不慎被驚馬所撞,當場......歿了。”
話音落下,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跪在地上的黑影,不敢抬頭。
他跟在趙龍身邊多年,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這一次,他卻覺得後背發涼。
為了抹去一個人的蹤跡,不僅殺了江湖人,殺了平頭百姓,甚至......連自己人都殺。
那個叫蘇清寒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竟值得大人如此不計代價,為她掃清首尾......
不知過了多久,趙龍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
他將筆擱在硯台上,拿起宣紙,輕輕吹了吹上麵的墨跡。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若想讓這火,燒得恰到好處,便要有人在旁,添柴,也要有人,擋風。”
趙龍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儒雅的模樣。
可那雙眼睛裡,卻沒有任何溫度。
“那名文書,家小安頓好了?”
黑影渾身一顫,連忙道:“大人放心,撫恤已按最高規格的三倍送去,對外隻說是因公殉職,他家人......很感激。”
“嗯。”
趙龍點了點頭,像是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
“行了。”
他擺了擺手,“退下吧。”
“是。”
黑影如蒙大赦,身形一晃,再度融入了房梁,仿佛從未出現過。
書房裡,又隻剩下趙龍一人。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負手而立。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揚州府萬家的燈火。
李雲飛。
他知道這個人。
飛雲劍法,在整個江東,也算是一絕。
更重要的是,此人,是楚王項天,早年安插在江東的一枚暗子。
此事,就連齊侯府,都未必知曉。
他趙龍,明麵上身為齊侯府靖安司中郎將。
可真正要效忠的,不是齊侯,也不是楚王。
而是這大鄴天下,那個唯一正統的曹氏皇族。
“唉......”
隻可惜,天子年幼,朝綱崩壞,天下皆反。
想要匡扶社稷,談何容易?
“這揚州的池子,太小了。”
他望著夜空,輕聲自語。
“養不出真龍,便養一條過江的蛟,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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