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寒心中念頭剛起,那幾道破空之聲,便已由遠及近。
是三艘形製小巧的飛舟,舟身漆黑,其上繪有赤色雲紋。
飛舟之上,立著十數道身影。
皆是身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腰佩長刀,氣息沉凝。
蘇清寒目光一沉,心念微動。
藏於納元戒中的宵練劍已然發出一聲輕鳴,隨時可以破空而出。
那三艘飛舟並未直接逼近,而是在山峰之外十丈處,緩緩停下。
為首的一艘飛舟上,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出,對著蘇清寒遙遙一抱拳,朗聲道:“大紹王朝,除妖司千戶徐長庚,在此清剿妖邪,此地妖物凶險,還請閣下速速退避,以免誤傷。”
除妖司?
蘇清寒眉頭一挑。
倒是個新鮮詞。
不過,她也懶得廢話,隻是淡漠地回了四個字。
“太阿劍宗。”
徐長庚臉上的神情,驟然一變。
太阿劍宗?!
大紹王朝與太阿劍宗疆域毗鄰,宗門內的弟子,他不是沒有見過。
可那些,大多是些在外曆練的外門弟子,偶有內門師兄路過,便已是能讓一州府衙上下震動的大事。
至於親傳弟子,那等人物,他隻在傳聞中聽過。
可眼前這女子。
遺世獨立,氣度清冷,一身白衣看似樸素,可在那夕陽餘暉之下,竟是隱有流光,顯然非是凡品。
尤其是那張臉。
徐長庚隻是看了一眼,便再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
這等風采,這等容貌。
此人,最少也是一位親傳!
徐長庚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太阿上仙駕臨,多有冒犯,還望上仙恕罪!”
他身後那十數名除妖司的漢子,亦是齊刷刷地躬身行禮,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晚輩鬥膽,敢問上仙來此,所為何事?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大紹除妖司,定當效犬馬之勞!”
蘇清寒的目光,自那幾人身上掃過。
“我來此地,是為斬妖。”
徐長庚聞言,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驚異,隨即化為大喜。
“那可真是巧了!”
“不瞞上仙,我等此行,正是為了那為禍雲州府的妖物而來!”
...
對於徐長庚的相邀同行,蘇清寒並沒有拒絕。
她並未多言,隻是尋了個船頭的角落,抱著胳膊,眺望遠方那座在暮色中愈發清晰的城池輪廓。
徐長庚見狀,揮了揮手,示意其餘兩艘飛舟跟上,隨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蘇清寒身後數步之遙,停下。
“上仙既是為此獠而來,晚輩便將所知,儘數告知。”
蘇清寒點點頭,等待著下文。
“此妖盤踞雲州府已有一年有餘,行事極為詭異。”
“它不傷人性命,亦不貪圖財物,專挑那城中七歲以下的孩童下手。”
“擄走之後,隻食其手腳,而後,便將其丟回城中。”
飛舟上,其餘那些除妖司的漢子聞言,皆是麵露不忍。
徐長庚的語氣,愈發低沉。
“凡人沒了手腳,不能勞作,與活死人,又有何異?”
“隻是......也正因它從未鬨出過人命,府衙那邊報上去的文書,便一直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