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峰頂。
蘇清寒最後看了一眼雲霧繚繞的太阿山,而後,轉身踏上了那艘漆黑的破界舟。
驢蛋早已等得不耐煩,見她上來,連忙催促。
“姑娘,坐穩了!”
蒼君對著她微微頷首,而後,單手掐訣,對著舟身輕輕一點。
嗡——
一聲輕鳴,舟身微顫。
下一瞬,蘇清寒隻覺得眼前景象,驟然扭曲。
周遭的一切,都被拉扯成了無數道流光溢彩的線條,而後,儘數歸於一片深邃無垠的黑暗。
沒有聲音,沒有光,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模糊。
唯有一種被無儘虛無包裹的孤寂與冰冷,自四麵八方,侵襲而來。
這,便是世界之間的虛空。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數日。
當一縷微光,自無儘的黑暗中亮起時。
蘇清寒睜開了眼。破界舟,緩緩停下。
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荒蕪的天地。
天空,是詭異的暗紅色,如同凝固的血。
大地之上,溝壑縱橫,寸草不生,隨處可見巨大的骸骨,以及早已風化坍塌的城池廢墟。
一股濃鬱的血腥與怨氣,混雜著腐朽的味道,撲麵而來。
“這便是登天路的試煉之地?”
蘇清寒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錯。”蒼君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此界,曾名‘百花界’,是一方三階世界,因其界內盛產各種天材地寶,靈植仙草,故而得名。”
“隻可惜,其界主不願臣服於蒼玄,妄圖以一界之力,抗衡天威。”
“一夜之間,生靈塗炭,山河破碎,一方繁盛的三階世界,便化作了如今這般模樣,成了蒼玄的試煉之地。”
蘇清寒沉默不語。
她看著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心中,卻是想到了另一方世界。
滄瀾。
若無自保之力,今日的百花界,或許,便是明日的滄瀾。
“來的人,倒是不少。”
驢蛋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蘇清寒順著它的目光望去。
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正有無數道光華,自四麵八方,朝著此地彙聚而來。
這些人,皆是來自小元界周遭諸天世界的頂尖修士,每一個,都是其所在世界的一方霸主。
可如今,他們彙聚於此,隻為了爭奪那寥寥無幾的幾個名額。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抵達。
這片死寂的荒原,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在人群之中來回掃視,像是在尋找著可堪一戰的對手,又像是在物色著可以隨手捏死的軟柿子。
當蘇清寒三人乘坐著破界舟,降臨此地時。
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沒辦法。
他們這艘破界舟,雖然瞧著又黑又小,不起眼,可終究是能橫渡虛空的法寶。
在場眾人,能有此等家底的,寥寥無幾。
更何況,從舟上下來的,是三個人。
其中一男一女,男的正常,女的馬臉齙牙,當然,這些並不是重點。
最關鍵的,是其中最後一名女子。
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白衣,一頭未曾束起的青絲,隨風輕揚。
這方荒蕪破敗的天地,仿佛因她的出現,而有了刹那的失色。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美人。
能修行至此,踏上這登天之路的,哪一個不是心誌堅定之輩?
門中的絕色師妹,遊曆時遇見的聖地仙子,亦或是傳聞中能傾倒眾生的妖女,他們或多或少,都曾見過。
可眼前的女子,不一樣。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觀感。
她的美,不似人間物,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女,偶然行經此地,周身自帶一股清冷疏離的氣韻,讓人隻敢遠觀,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念。
可偏偏,在那份清冷之下,又隱藏著一股足以讓天地都為之戰栗的鋒芒。
金丹八重。
不少人看出了她的修為,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此修為,竟還有這般容貌。
這......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那女子......是何來曆?這等人物,為何從未聽聞?”
“嘶......金丹後期!觀其齡,怕是不足百歲!這方星域,何時出了這等妖孽?!”
“美......太美了......若能與這等仙子結為道侶,便是漲壽千年,我也願意啊!”
角落裡,一隊身著青色雲紋道袍的修士,正聚在一起。
其中一名年輕男子,早已是看直了眼,口中喃喃自語,“仙子......當真是仙子下凡......”
他身旁,一名容貌秀麗的女修,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氣得銀牙暗咬,伸手便在他腰間軟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喲!”那年輕男子吃痛,回過神來,臉上有些尷尬,“林師妹,你做什麼?”
那林師妹俏臉含霜,冷哼一聲,彆過頭去,酸溜溜地說道:“做什麼?趙師兄的魂兒,都要被那狐媚子勾走了,我再不掐你一下,你怕不是要當場叛出師門,去做人家的護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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