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擾擾數日，瑤池盛會的初選與複選，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能從數千名弟子中脫穎而出，走到最後的，無一不是各峰翹楚。
翌日清晨。
蘇清寒的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來人一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手裡還拎著個酒葫蘆，不是她那便宜師尊李玄機，又是何人。
他也不見外，自顧自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先是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這才抬眼看向從竹樓裡走出的蘇清寒。
“丫頭，明日便是最後一關了。”
蘇清寒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李玄機搓了搓手，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不太自然的局促。
“說起來，你我雖有師徒之名，為師我......咳，慚愧啊。”
他乾咳兩聲，老臉微紅。
“收了你這麼個徒弟，卻是什麼都沒教過你。”
李玄機又灌了口酒，像是要借著酒勁才能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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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知道，你跟陳元、靈兒他們不一樣。”
“陳元性子穩，可也就那樣了，林靈兒活潑是活潑，天資終究有限。”
他的目光落在蘇清寒身上，眼神裡帶著幾分複雜。
“可你不一樣。”
“你年紀尚小，未來的路還長得很。”
“這瑤池盛會，說到底，不過是宗門給上界的一個交代。”
“爭得到，是你的本事。”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了些。
“爭不到......也彆往心裡去，莫要因此亂了道心。”
“勝固可喜，敗亦無妨，明心見性，才是根本。”
聞言，蘇清寒心中卻是暗自搖頭。
敗亦無妨？
她這一路走來，何曾有過“無妨”二字。
儘力而為，不過是弱者在預見到失敗後，提前為自己找好的借口。
她從不儘力而為。
她隻會，不計代價，不擇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當然，這些話，自己知道便是，說出來，就有些不禮貌了。
看著李玄機那張帶著幾分醉意，又透著幾分真誠的臉，她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弟子明白了。”
李玄機見她應下，似乎是鬆了口氣，又覺得就這麼走了有些不妥。
他從懷裡掏了半天，摸出一個灰撲撲的符籙。
“這個......你拿著，好歹是為師親手所製的，關鍵時候，能擋下化神境全力一擊。”
說罷，他像是完成了什麼天大的任務，仰頭又灌了口酒，晃晃悠悠地走了。
蘇清寒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符籙，上麵歪歪扭扭的朱砂痕跡，看著就像是醉酒後的塗鴉。
她隨手將這東西收進了納元戒。
...
翌日。
瑤池盛會最後一關，於主峰之巔的登天台上舉行。
登天台懸於萬丈高空，由一整塊不知名的白色神玉雕琢而成，廣闊無垠。
下方是翻湧的雲海，四周是各宗數萬修士的矚目。
高處，一座白玉飛舟靜靜懸停，淩雲子等上界仙使，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一切。
當蘇清寒抵達時，台上已經站了十餘人。
這些人，要麼是此次盛會中殺出來的各峰翹楚，要麼與她一般，靠著特權，直接走到最後。
趙無極也在人群之中。
見她走來，對著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蘇清寒微微頷首，隨後，目光掃過眾人，卻是停在一人身上。
那裡，站著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年。
少年麵容俊美，雙目緊閉，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可蘇清寒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仿佛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少年緩緩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毫無神采的，死寂的眸子。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一瞬，又各自挪開。
就在此時，掌教李青玄的聲音，響徹雲霄。
“瑤池盛會，最後一關，亂戰登天。”
“台上諸位，皆是我宗門精英，人中龍鳳。”
“規矩隻有一條。”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無比威嚴。
“戰至最後三人，方為勝者！”
話音落下的瞬間。
當——！！！
一聲古老的鐘鳴，自天外傳來。
戰局，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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