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嬈又開始了泡在小書房裡寫寫畫畫的日子。
李蓮花並未多問什麼,隻是自此接管了蓮花樓的一日三餐,沉迷於各種食譜之中。
好幾個深夜,他聽見了魏嬈離開小樓的腳步聲。
待到晨光熹微之前,她又帶著滿身晨露歸來。
現在的他已經開始重修內力,雖不及以前,但到底也能做到耳聰目明。
他不知道魏嬈要做什麼,也沒多問,日子還像往常一般平淡如水。
天氣轉寒,正式進入了冬天。
李蓮花去了趟鎮上,取回來之前給魏嬈訂做的銀質麵具,順便買了兩件厚實的披風。
回程的半路上,幾聲微弱的哼唧傳入耳中。
他腳步一頓,循著聲源處望去。
扒開草叢,一粉團子趴在草叢裡,哼哼唧唧,瑟瑟發抖。
是一隻小狗崽,看上去剛出生沒幾天。
這樣剛出生的幼崽,大概率是不會單獨出現的。
果不其然,往前多走了幾步,又發現了幾隻已經凍的邦硬的崽子。
李蓮花伸手捧起那隻還能哼哼唧唧的團子,輕歎了口氣。
“你倒是命大。”
路邊草叢裡挖了個坑,將這崽子一窩兄弟姐妹悉數掩埋,然後帶著這唯一的幸存狗回了家。
崽子太過幼小,這天寒地凍的冬天十有八九扛不過去。
他翻出幾塊破木板,簡單的造了個窩,又在裡麵鋪上舊衣,將狗窩放到了灶前。
火光灑了進來,感受到溫暖的小崽子也慢慢不再發抖,隻閉著眼睛,一味的嗅嗅爬爬。
大概是求生欲很強的原因,自己便學會了舔舐。
但灑得很多,吞進肚子裡的更少。
小東西脾氣倒不小,吃著吃著自己就生起氣來,哼哼唧唧叫個沒完。
李蓮花沒辦法隻能拿個小木勺,掰開嘴一點點喂。
濃稠的米湯進了肚子,吃飽喝足後的狗崽終於消停了下來,趴在盒子裡陷入沉睡。
李蓮花做飯的間隙還時不時瞟一眼,見它睡得安穩,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魏嬈是晚上才發現蓮花樓裡多了個喘氣的。
李蓮花原本還以為她會喜歡,卻沒想到魏嬈在見到那狗崽的第一眼就變了臉色。
她渾身緊繃,眼睛裡閃過不加掩飾的厭惡。
不過很快便收斂好了情緒,眼睛裡又恢複了古井無波。
李蓮花愣了,見她這般反應連忙將那小窩推遠。
“你不喜歡?”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魏嬈沒說話。
她看了看那剛做的窩,裡麵那隻沉睡的崽子明顯被打理過,看上去很乾淨。
“你喜歡就行。”
她淡淡的開口,臉色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異常。
“以後彆讓它上二樓就行。”
她知道,這樣的寒冬,如果扔出去不管,那這狗崽子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李蓮花看著她離去的冷漠背影,又回頭看著還在窩裡呼呼大睡一無所知的狗崽,心裡暗自歎息。
自己,好像做了件讓她不開心的事。
可眼睜睜看著這條弱小的生命逝去,他也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裡有了新成員的緣故,最近魏嬈不怎麼在蓮花樓裡住了。
隻是隔了三五日回來一次,給李蓮花報個平安,拿幾身換洗衣服又離開。
二人偶爾會一起吃一頓飯,飯後也不怎麼說話,各做各的事。
狗崽子已經長出一層絨毛,眼睛也睜開了。
聞到魏嬈身上陌生的味道,還會好奇地往上湊湊嗅嗅。
這種時候,魏嬈的臉色都不怎麼好。
於是李蓮花也隻能眼疾手快地將狗關回籠子,拎到灶前遠離魏嬈的地方。
這日天氣昏暗,濃厚的黑雲壓得很低,空氣裡滿是凜冽的霜雪味道。
二人正坐在桌前用晚食,一盞油燈映照得屋裡一片昏黃。
“你這些時日...”
他欲言又止,魏嬈等了半天沒有下文,這才抬眼看他。
李蓮花注意到她的視線,摸了摸鼻子方才開口。
“等到來年春天,天氣好了,我就會將狗送走...”
他一臉認真,語氣也格外誠懇。
魏嬈又垂下眸子,夾了一筷子青菜。
“不必。”
“這是你家。”
她想了想又補充。
言下之意,你想養什麼都是你的自由。
她是討厭狗沒錯,可李蓮花不僅不討厭,還很喜歡。
他自己要養狗,實在不必要考慮自己的意見。
隻要那狗不犯到她麵前來,她自然可以無視。
退一步說,李蓮花要養狗,考慮她的意見,該退讓的也應該是她。
畢竟她的身份,大概能算是...租戶。
李蓮花自然是讀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卻不知怎麼的,心裡隻覺有些怪異。
若是因為這狗,魏嬈選擇離開,好像更讓人難以接受。
“我也並非完全出於喜愛,隻是見不得它凍斃於風雪罷了。
既有緣,便救它一命。
待到春暖花開,它也能自己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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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她的表情。
可眼前的人神色並無變化,隻是慢條斯理的咽下最後一口飯菜,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不必同我解釋,我並不在意。再說了,這是你家,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走了,過幾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