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興武館後院，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戰後寧靜。南極的寒氣、企鵝糞的腥臊、矽膠的微甜、隔夜韭菜盒子的頑強芬芳，與那片被莎拉的“惰性封裝場”凍結的暗金菌落散發出的冰冷債務鏽蝕氣息交織、碰撞，形成一種令人鼻腔發酸、大腦發脹的“金融混沌雞尾酒”。
陸川裹著他的“油漬戰袍”——現在前襟上多了幾道幾乎看不見、卻在他雷達視角下閃爍著微弱暗金紋路的“債務侵蝕疤痕”——像個裹著破毯子的老農，蹲在冷庫門口。他手裡拿著莎拉給的那個王姨微酸型韭菜盒子，小口小口地啃著，眼神卻死死盯著那片被白色光膜籠罩的菌落殘骸。
腦海中，【強製結算預備…倒計時：132417…】的紅光如同催命符，閃爍得他心慌。算力流在“債務蘑菇”的反向侵蝕後更加虛弱，像條擱淺在泥灘上的魚，隻能靠軍大衣上殘留的油漬能量苟延殘喘。
“陸總，吃點熱的吧？”王姨端著一盤剛出鍋、焦香四溢的韭菜盒子，看著陸川蹲在冷風口啃冷盒子的樣子，一臉心疼，“這蘑菇都凍住了，跑不了。”
“王姨，你不懂，”陸川頭也不抬，語氣凝重，“這不是蘑菇，是‘金融債務增殖孢子’！是金橡樹埋在我們武館的定時炸彈！莎拉那‘時空泡’隻能凍72小時！三天後，它要是醒了，吸不到‘債務養分’，沒準兒會把我們武館的房租、耿大爺的焊錫條、阿強的網費、甚至彪哥欠樓下小賣部的汽水錢，全他媽利滾利翻個幾百倍！到時候，我們brt就得集體去天橋底下表演胸口碎大石還債了！”
陳大彪正用砂紙小心翼翼地打磨他那根“玄冰棒”上的企鵝糞和矽膠殘渣，聞言甕聲甕氣地插嘴：“汽水錢…彪哥能還！吼一嗓子…抵債！”
“你那吼聲現在隻值半瓶北冰洋！”陸川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隨即眼睛一亮，“等等…吼聲抵債？反向債務對衝？”他猛地看向陳大彪，“彪哥！快！對著那蘑菇！吼幾句！內容就是…‘欠債不還！天經地義！’‘高利貸死全家！’‘洪興永不為奴！’注入點‘賴賬’和‘造反’的情緒能量！看能不能提前引爆它！製造點可控虧損！”
陳大彪雖然不懂什麼對衝，但“吼”和“賴賬”他懂！尤其是“死全家”這種洪興經典口號！他立刻來了精神，放下砂紙，抄起棒子，對著那片光膜籠罩的菌落，氣沉丹田，發出一聲充滿江湖匪氣的咆哮：
“吼——！欠錢的是大爺——！！！吼吼——！放貸的死光光——！！！”
聲浪滾滾，震得冷庫鐵門嗡嗡作響。光膜內的菌落紋絲不動，暗金色的脈絡在凝固狀態下毫無反應。倒是旁邊正在設計“韭盾情緒價值評估app”的阿強，被震得手一抖，代碼裡多打了一百多個感歎號。
“嘖…物理隔絕…聲波傳導效率太低…”陸川失望地搖頭，雷達顯示光膜對能量和信息的隔絕效果堪稱完美。他泄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冷韭菜盒子。
“小陸啊，”耿大爺叼著焊槍走過來，指著那片菌落，“要不…大爺我用焊槍給它來個‘高溫債務重組’？物理超度？保證連渣都不剩！”
“彆！”陸川嚇得差點噎住，“耿大爺！那玩意兒現在被scedf定義為‘未知金融衍生物樣本’！物理超度了，鷹眼能把咱武館焊成鐵棺材！得智取！得用‘反向金融手段’化解！”
“反向金融手段？”王姨一臉茫然，“用韭菜盒子砸它？我這還有半盆隔夜的呢，微酸發酵款，情緒價值老高了！”
“王姨！格局！”陸川站起身，抖了抖油漬戰袍，眼中綠光閃爍，“我們要用魔法打敗魔法！用債務打敗債務！我決定了！啟動‘brt反向債務核銷計劃’！代號…‘韭菜拖把行動’！”
眾人：“？？？”
“聽著！”陸川進入傳銷頭目狀態，指著老張頭腳邊那桶渾濁的、散發著武館特有混沌氣息的拖把水，“這桶水！就是我們計劃的‘核心武器’！它融合了冷庫魚腥、矽膠分子、焊錫煙塵、韭菜盒子殘渣、彪哥的腳皮屑陳大彪：？？？）、以及老張頭幾十年如一日‘淨化金融垃圾’的堅定意誌！是‘混沌中和之力’的具象化！是‘債務溶解劑’的原漿！”
他又指向那片光膜菌落：“而那個‘債務蘑菇’，它現在處於‘債務債權關係凍結’狀態！就像一個被法院查封的高利貸公司！賬本鎖在保險櫃裡光膜），但債務關係還在！我們的目標，就是利用這72小時窗口期，反向操作！主動向它注入一筆…永遠不可能償還的、天文數字的…‘壞賬’！用巨量的‘呆賬死賬’情緒，撐爆它的債務邏輯鏈！讓它徹底‘資不抵債’，自我崩解！”
“怎麼注入？”阿強推了推眼鏡，來了興趣，“用app生成虛擬壞賬數據流？攻擊它的信息接口？可光膜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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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陸川恨鐵不成鋼，“都說了是‘反向’！是‘情緒’！我們要搞…‘實物壞賬憑證具象化’！”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姨，“王姨！麻煩您…用您烙韭菜盒子的手藝，給我烙一張…麵值一萬億‘韭盾’的…韭菜盒子債券！”
後院一片死寂。隻有冷庫壓縮機在儘職地嗡嗡。
“韭…韭菜盒子債券？”王姨拿著鍋鏟的手在抖，“還…還一萬億？小陸啊…王姨這鏊子…它烙不了那麼大的餅啊…”
“不用大！”陸川比劃著，“巴掌大就行！關鍵是‘內容’！您就在韭菜盒子上麵，用焦黑的麵糊，畫出最複雜的、誰也看不懂的金融衍生品結構圖！再撒點芝麻…代表高額利息！最後，在盒子背麵，用番茄醬寫上…‘本債券由brt宇宙分行擔保，還款方式：下輩子做牛做馬’！要的就是這種‘一看就是坑’、‘絕對還不起’的絕望感！”
王姨：“……”她默默轉身，走向廚房，背影蕭索，仿佛要去完成一項不可能完成的藝術創作。
“阿強！”陸川繼續部署，“你的任務！設計一套‘壞賬情緒能量注入儀式’！核心就是…讓這張‘韭菜盒子債券’蘊含的‘賴賬意誌’最大化！需要什麼道具？彪哥的戰吼？老張頭的拖把水？耿大爺焊個‘壞賬神龕’？儘管提！”
阿強眼鏡片後的眼睛放光，手指在鍵盤上舞出殘影：“沒問題！儀式名字就叫…‘量子金融壞賬坍縮祈福大典’！需要彪哥用棒子敲擊‘債券’七七四十九下，代表暴力違約！需要耿大爺焊個微型‘債務絞索’，掛在債券上方！最關鍵！需要老張頭用他的混沌拖把水…給債券進行‘債務絕緣聖洗’！”
耿大爺立刻操起焊槍：“絞索？小意思！大爺給你焊個帶倒刺的！保證違約得很有質感！”
老張頭則默默拎起他的水桶，走到王姨的煎餅攤旁，等著給那張即將誕生的“萬億壞賬債券”進行神聖的沐浴。
陳大彪撓撓頭：“七七四十九下？彪哥…手勁兒大…會不會…拍成韭菜盒子醬？”
“要的就是醬的效果！”陸川斬釘截鐵，“代表債務關係…稀碎！”
就在後院眾人熱火朝天地準備“韭菜拖把行動”時，莎拉清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很精彩的…行為藝術。”她不知何時靠在了通往前廳的門框上，手裡把玩著那個銀色的“惰性封裝場發生器”卡片，冰藍色的眸子掃過忙碌的眾人，最後落在陸川身上，“不過，陸先生，您似乎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陸川心裡咯噔一下：“啥事？三天後蘑菇醒了？”
“蘑菇醒了，最多把武館變成債務廢墟。”莎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而您頭頂那個倒計時…如果歸零了，恐怕就不止是廢墟那麼簡單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陸川頭頂的虛空。
陸川臉色微變。強製結算！這娘們兒怎麼知道？！
“72小時，對‘債務蘑菇’是封印期，”莎拉走近幾步，聲音壓低，隻有陸川能聽清，“但對您的‘係統’而言，是最後通牒。南極熔斷全球漁業的‘盈利’…係統可都記著呢。您覺得，靠那件油漬大衣吸點虧損情緒，再搞點停業罰款的小打小鬨…能填上那個窟窿？”
陸川心頭一凜：“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莎拉將銀色卡片在指尖翻轉，動作優雅而危險，“或許，我們該談談合作了。關於…如何真正‘反向操作’，騙過…或者說…‘說服’您的係統。順便，也解決掉那個‘蘑菇’。”
她冰藍色的眸子直視陸川，帶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比如，我知道您那件軍大衣上的‘虧損密碼’，需要特定的‘反向金融環境’才能完全激活…比如，我知道scedf的‘鷹眼’正在調用‘阿爾法獵犬’的殘存數據庫分析那個蘑菇樣本…再比如…”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蠱惑：
“我知道…金橡樹97年在亞洲留下的‘債務增殖孢子’母體，就藏在…曼哈頓下城某個廢棄的金庫深處。那裡，或許有徹底淨化這種‘病毒’的…‘終極虧損源’。”
陸川瞳孔驟縮！雷達瘋狂報警！莎拉的話如同驚雷！97年亞洲金融風暴的源頭母體？終極虧損源？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groe的技術觀察員？還是…金橡樹的遺孤？或者是…彆的什麼？
“條件？”陸川聲音乾澀。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莎拉的。
“很簡單。”莎拉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精準的弧度，“第一，‘韭盾’係統正式上線後，我要10的‘創始情緒股權’。第二，這次‘韭菜拖把行動’，算我一個。我需要…近距離觀察您的‘反向操作核心邏輯’。第三…”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陸川手中啃了一半的韭菜盒子：
“下次王姨烙‘高盛絕望加班款’的時候…給我留一個。要焦邊最厚、肉沫最少、絕望感最純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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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
他感覺自己的“反向金融免疫係統”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病毒攻擊——來自一個想吃韭菜盒子的、深不可測的女人。
“成交！”陸川一咬牙，當機立斷！係統倒計時是懸頂之劍，債務蘑菇是腳下炸彈，莎拉是謎團也是機會！他沒得選！“不過王姨的‘絕望加班款’限量供應…得加錢！用你的‘惰性封裝場’技術換！”
莎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可以。技術共享。現在，能讓我看看您準備怎麼用那張‘韭菜盒子債券’，向‘蘑菇’注入壞賬了嗎？我很好奇…量子金融層麵的賴賬，如何具象化。”
後院中央，“量子金融壞賬坍縮祈福大典”準備就緒。
王姨的作品——一張巴掌大小、邊緣焦黑如碳、表麵用深褐色麵糊繪製著鬼畫符般衍生品結構圖、點綴著象征高額利息的芝麻粒、背麵用鮮紅番茄醬寫著“還款方式：下輩子做牛做馬”的“萬億韭盾壞賬債券”——正靜靜地躺在一個耿大爺剛焊好的、微型鈦合金“債務絞索”下方。
絞索寒光閃閃，倒刺猙獰。
陳大彪手持“玄冰棒”，肅立一旁，如同行刑的劊子手。
老張頭拎著水桶和那把飽經滄桑的混沌拖把，如同準備洗禮的神父。
阿強捧著筆記本，屏幕上是不斷跳動的、模擬“壞賬情緒能量波形”的亂碼。
耿大爺手持焊槍，隨時準備給儀式增加點“物理違約”的光影效果。
莎拉則抱著手臂，站在稍遠處，戰術目鏡重新戴上，鏡片下數據流無聲流淌，像個冷靜的場外觀察員。
陸川深吸一口氣，裹緊油漬戰袍，走到儀式中心。他拿起那張散發著焦香與絕望氣息的韭菜盒子債券，如同托起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