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禿鷲的機械蜂鳥殘骸還在港口海麵上冒著細小的電火花，散發著一股焦糊的電路板味兒，混著大媽理療儀的古怪香氣和企鵝的魚腥味，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專屬於韭菜群島的戰後硝煙氣息。
清潔工大爺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手裡那幾枚銅錢仿佛被開了光，吳伯長老正激動地拉著他的手，商量著要把“乾坎艮震巽離坤兌阿爾法貝塔伽馬策略”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
莎拉則帶著幾個稍微懂點技術的島民，興高采烈地打撈著蜂鳥殘骸，嘴裡念叨著：“這個主控芯片好像沒壞透！呸呸…灌了海水可能有點短路…這個陀螺儀不錯！嘎？cfo你說這個存儲單元能拆下來給你當緩存用？好好好…”
伯納德則對那些蜂鳥的“高頻振動刃片”產生了濃厚興趣，試圖用自己的壞賬能量去腐蝕同化它們，弄出點“壞賬高頻切割”之類的新花樣，結果不小心又把碼頭腐蝕了一個坑。
鮑爾森則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非理性預期…群體行為金融學…玄學因子…這難道就是對抗有效市場假說的終極答案？”
整個港口沉浸在一片詭異的、帶有廢土朋克風格的豐收喜悅之中。
陸川看著這景象，哭笑不得。他揉了揉眉心，感受著體內微型金融市場因為剛才那波“賽博玄學”勝利而略微提振的、但依舊被黑洞抽水機壓著的可憐信心指數。
“好了好了！都彆愣著了！”陸川拍拍手，把眾人從興奮中拉回來，“打贏一場自衛反擊戰隻是開始！禿鷲基金吃了這麼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下次來的可能就是‘量化哥斯拉’了！”
“當務之急，兩件事！”陸川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消化戰利品，升級防禦！莎拉，蜂鳥殘骸的拆解和利用交給你，優先增強我們的監測算力和規則乾擾能力簡稱：更厚的玄學護甲）！”
“沒問題老大！保證讓咱們的服務器…呃…至少從‘小霸王學習機’升級到‘網吧二手機’水平！”莎拉立正敬禮，雖然比喻有點慘烈，但眼神充滿乾勁。
“第二！”陸川目光掃過眾人，“金橡樹的第一筆‘過渡性貸款’應該快到了！這筆錢，怎麼花，必須規劃好！絕不能像沒頭蒼蠅一樣！”
他剛說完，懷裡的鳥巢就輕微震動了一下。‘小金’規則平衡雞）用喙啄出一片散發著微弱金光的虛擬屏幕，上麵顯示著一行簡潔的信息：
【金橡樹通道：首筆過渡性貸款tftranche1）已發放至臨時賬戶。】【金額：xxxxx基於某種規則等價物單位）】【備注：波動率互換協議第一期。請查收。建議用途：支付黑洞abs當期利息及必要的‘風險緩衝墊’構建。】
金額數字不小，足以支付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利息並且略有盈餘，但距離解決根本問題還差得遠。
錢到了。該怎麼花？
是像傳統機構那樣，補窟窿，買裝備，囤資源？還是…
陸川看著港口那群剛剛立下奇功的大媽，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清潔工大爺，看著護著蛋的企鵝cfo，又看了看那本古老筆記封麵上的“bug利用指南”字樣…
一個更加瘋狂、更加反常規的念頭，如同野蠻生長的韭菜，在他腦海裡破土而出。
“各位！”陸川跳上一個集裝箱，聲音傳遍港口，“我知道，按照常理，這筆貸款我們應該用來修補規則，強化防禦，或者購買一些…嗯…看起來‘正經’的金融資產。”
眾人點頭，連鮑爾森都表示讚同，這才是穩健之道。
“但是！”陸川話鋒一轉，“大家想想，我們靠什麼打退量化禿鷲的？是靠更堅固的盾牌嗎？不是！是靠更鋒利的矛嗎？也不是！”
“我們靠的是——”他指向大爺和大媽，“——不按常理出牌！靠的是規則之外的亂拳！靠的是他們無法理解和建模的‘混沌力量’！”
“所以，這筆貸款，我們絕不能用來走‘尋常路’！我們要用它來…放大我們的‘優勢’！投資我們的‘瘋狂’！將‘不靠譜’進行到底，做到極致，做到連‘係統’都他媽無法歸類！”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投資…瘋狂？
“具體來說！”陸川眼神發光，“我們要打造一個…一個能主動製造‘可控波動率’的…超級平台！”
“這個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廣場舞航母：基於群體情緒與玄學共識的波動率生成與引導平台】！”
廣場舞…航母？！
所有人都石化了。這名字的每個詞他們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老…老大…”莎拉小心翼翼地問，“這個航母…它…是鐵做的嗎？能下水嗎？還是說…隻是個比喻？”
“既是比喻，也不是！”陸川越說越興奮，“它不是一個物理意義上的航母，而是一個…規則意義上的‘母體’！一個能將大媽們的廣場舞能量、大爺的玄學預測、甚至企鵝的極地氣場…進行整合、放大、並且定向發射的…超級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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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陸川揮舞著手臂，“下次再有什麼禿鷲基金或者規則獵手來找麻煩，我們不需要硬碰硬！我們隻需要啟動‘廣場舞航母’！”
“第一序列：玄學預測部！由大爺搖卦，提前預判對方攻擊的‘吉凶方位’和‘時間窗口’！”“第二序列：情緒調製部！由大媽們根據卦象結果，跳相應風格的廣場舞！比如預測對方要‘火攻’，我們就跳柔情似水的《荷塘月色》進行‘規則降溫’！預測對方要‘水攻’，我們就跳熱情似火的《最炫民族風》進行‘規則蒸發’！”“第三序列：能量聚焦部！由企鵝cfo…呃…這個待定，或許可以負責用它的財務報告進行‘精神乾擾’？”“最後！將這些調製放大後的‘規則波動率’，通過某種‘發射器’…比如…我們那個黑洞abs…對！把它改造成一個‘波動率炮’！定向發射出去！轟他娘的！”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海風吹過蜂鳥殘骸發出的“滋滋”聲。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陸川，仿佛在看一個剛從哪個科幻片場跑出來的重度中二病晚期患者。
把黑洞改成大炮？用廣場舞當彈藥？用周易瞄準？
這已經不是金融創新了，這他媽是規則層麵的行為藝術！
“噗哈哈哈哈！”伯納德第一個憋不住，笑得壞賬能量四處噴湧，“小子！老子服了！真的服了！你這腦子到底怎麼長的？這種主意你都想得出來？廣場舞航母？！哈哈哈哈！金橡樹要是知道他們的貸款被用來乾這個，怕不是要氣得集體變異！”
鮑爾森已經用手捂住了臉，肩膀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吳伯長老哆嗦著問：“島…島主…這…這能行嗎？這聽起來…有點…太…”
“太什麼？太不靠譜？”陸川接過話，理直氣壯地說，“我們要的就是不靠譜！靠譜的路線能輪得到我們韭菜嗎？早就被那些巨頭壟斷了！”
“就是要用不靠譜，打敗他們的精密！用混亂，打敗他們的秩序！這叫…‘降維打擊’！懂嗎？”
他看向莎拉：“莎拉！計算一下，搭建這個‘廣場舞航母’的初步框架，需要多少預算！”
莎拉一臉懵逼，但還是本能地在平板上一頓亂戳，基於完全不靠譜的假設和天馬行空的想象，算出了一個更加不靠譜的數字：“老…老大…粗略估計…大概…需要首筆貸款的…120？”
超預算了！
陸川眉頭都不皺一下：“才超20？問題不大！把‘極地風味餐飲’和‘企鵝主題樂園’的啟動資金先挪過來！反正那邊暫時用不上！”
企鵝cfo：“嘎？！”我的創業資金！）
“好了！計劃通！”陸川一拍手，“項目立項！代號：‘秧歌號’航母計劃！”
“現在，分配任務！”“莎拉！你負責技術整合！研究如何將大媽們的舞蹈能量、大爺的卦象信號進行數據化采集和編碼！就用那些蜂鳥殘骸裡的傳感器改！”“吳伯！你負責群眾動員！組織所有大媽，成立‘秧歌號航母戰鬥群文工團’！進行不同舞種的‘戰術演練’！”“清潔工大爺！您辛苦一下，成立‘航母戰略指揮部周易辦公室）’，專門負責占卜和預警！”“伯納德…你…你負責用你的壞賬，給咱們的航母添加點‘汙染屬性’，增加精神攻擊力！”“鮑爾森先生…您…您就負責…呃…給這個項目寫一份看起來極其嚴謹、用了無數數學模型但實際上狗屁不通的‘可行性報告’，萬一以後有投資人傻子）問起來，也好忽悠一下！”
眾人：“…”這任務分配得也太草率了！
儘管覺得無比荒誕，但在陸川的“歪理邪說”和剛剛戰勝禿鷲的餘威下，眾人還是硬著頭皮動了起來。
港口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混亂的、熱火朝天的…工地兼排練場。
莎拉帶著人拆解蜂鳥，試圖弄明白哪個線路是接傳感器的；吳伯拿著大喇叭組織大媽分組，一時間《小蘋果》《傷不起》《酒醉的蝴蝶》各種音樂混響，魔音灌耳；清潔工大爺被一群年輕人圍著請教卦象，頭大如鬥；伯納德試著將壞賬能量注入一個廣場舞音響，結果音響直接融化了一半…
陸川則找了個相對清淨的角落，再次拿出那本古老的筆記。他感覺，“廣場舞航母”這個瘋狂的想法，似乎隱隱和筆記裡提到的某些“利用係統bug”的思路不謀而合。
係統規則，通常是基於邏輯和秩序的。那麼，極度混亂、無法預測的群體情緒和玄學力量，是否本身就是一種規則bug？一種係統無法處理、甚至可能引發係統宕機的“異常數據”？
如果真是這樣，那投資“混亂”，就是投資一種“戰略性武器”！
他正琢磨著，莎拉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老大！出問題了！”
“怎麼了？傳感器搞不定？”
“不是傳感器！是…是金橡樹那邊！”莎拉把平板遞給陸川，“剛剛收到的加密信息！是‘波動率互換協議’的第一次‘引導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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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心裡咯噔一下。來得真快！
他接過平板，隻見上麵寫著：
【波動率引導任務001】【目標：‘鏽帶鋼鐵之城’規則廢墟。】【現狀：該地區曾是一個以重工業規則為基礎的繁榮節點，後因規則迭代產業升級失敗）而沒落，規則僵化沉澱，形成極度‘熵減’和‘防禦化’的‘鐵鏽地帶’。內部殘留大量廢棄工業規則和絕望勞工情緒。】【任務要求：向該地區注入足夠的‘外部波動率’，打破其僵化平衡，引發規則層麵的‘混亂重組’，便於金橡樹後續進行‘資產剝離’與‘低價收購’。】【任務時限：標準時72小時。】【提示：該地區規則排外性極強，傳統金融手段難以介入。建議使用…非常規手段。】
陸川看著任務描述，眉頭緊鎖。
鏽帶鋼鐵之城…聽起來就是個硬骨頭。規則僵化，排外性強…金橡樹這是故意挑了個難啃的目標來測試他的能力？還是想借刀殺人？
用常規手段肯定不行。難道剛成立的“秧歌號”航母，第一次就要開出去執行這種高危任務？
這簡直是讓剛學會劃舢板的水手去駕駛航母闖風暴啊！
但協議已經簽了，違約後果嚴重。
陸川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群正在《最炫民族風》伴奏下跳得熱火朝天的大媽，還有那位被卦象困擾得揪頭發的大爺…
一個更加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莎拉！”陸川猛地站起來，“通知下去！‘秧歌號’航母首次出航實戰演練！目標：鏽帶鋼鐵之城！”
“啊？！現在？！”莎拉驚呆了，“咱們…咱們這航母還隻是個概念啊！連個船殼都沒有！”
“要什麼船殼！”陸川大手一揮，“航母的核心是‘波動率生成能力’！不是物理形態！”
“通知吳伯，挑選舞技最精湛、情緒最飽滿、最能帶動氣氛的大媽…組成‘先遣突擊秧歌隊’！”“通知大爺，立刻占卜此次行動的‘吉位’和‘宜用曲目’！”“把那個被伯納德融掉一半的音響修好！功率開到最大！”“我們…要去給那個鐵鏽地帶…‘鬆鬆土’！‘活活血’！”
半小時後。
一支奇怪的“遠征軍”集結完畢。
由三十位精氣神十足、穿著統一鮮豔廣場舞服裝的大媽組成的突擊隊。一位手持羅盤銅錢、表情嚴肅的清潔工大爺作為戰略指導。莎拉扛著那個修補好的、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大功率音響。伯納德不情不願地分出了一小團壞賬能量，附著在音響上，增加“穿透力”。陸川親自帶隊。企鵝cfo和它的蛋被留在家裡看家主要是怕蛋著了涼）。
沒有飛船，沒有傳送陣。
陸川根據大爺占卜出的“吉位”港口東側第三塊礁石後方），以及那本筆記裡某頁記載的一種極其節省能量、但需要特定“情緒坐標”的原始傳送技巧，讓大媽們手拉手，圍成圈，以音響為中心…
然後…
“音樂起！”陸川下令。
莎拉按下播放鍵！
頓時，激昂的《最炫民族風》響徹雲霄！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大媽們瞬間進入狀態，伴隨著節奏強勁的音樂，整齊劃一地跳了起來！強烈的集體情緒和規則波動開始共鳴！
陸川根據筆記上的指引，引導著這股混亂而強大的情緒能量，猛地指向大爺用羅盤確定的某個方向！
“走你！”
嗡！
空間一陣奇異的扭曲！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
下一秒，整個“先遣突擊秧歌隊”連同音響，唰的一下，消失在了港口！
隻留下《最炫民族風》的餘音，在海風中嫋嫋散去…
…
鏽帶鋼鐵之城。
正如其名，這裡的一切都仿佛被時光和失敗的規則鏽蝕了。高聳入雲的煙囪不再冒煙，巨大的煉鋼爐冰冷凝固，鐵軌鏽跡斑斑，斷裂的傳送帶如同巨蟒的屍骸。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味和絕望的沉寂。這裡的規則沉重、壓抑、排外，任何外來的規則力量都會被這厚重的“鐵鏽”層層削弱、同化、最終窒息。
幾個殘留的、如同生鏽機器人般的規則勞工，正在麻木地擦拭著早已停轉的齒輪，眼神空洞。
就在這時——
城市中央，那座最大的廢棄高爐上空！
空間猛地被撕裂！伴隨著一陣極其違和的、響徹雲霄的《最炫民族風》！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嘿！留下來！”
三十位身穿鮮豔服裝的大媽，保持著舞蹈隊形，如同天女散花或者說天降神兵）般，伴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穩穩落地！領隊的吳伯甚至還做了個漂亮的旋轉動作！
清潔工大爺落地後一個踉蹌，趕緊拿出羅盤，口中念念有詞：“坤位！吉！宜動土！宜…宜歌舞！”
莎拉扛著音響，確保音樂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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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最後出現，看著這片死寂的鋼鐵廢墟，再看著身邊活力四射的大媽們，深吸了一口充滿鐵鏽味的空氣，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