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是家鄉的食物更合胃口!”
風城的小吃街一如既往地煙火蒸騰,油香、麵香混著糖炒栗子的焦甜,在風裡纏纏繞繞。
一襲黑衣的蘇辰站在街角,墨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濃眉如墨,手裡捏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晶瑩的糖殼裹著飽滿的山楂,咬下去哢嚓一聲脆響,酸甜的滋味瞬間在舌尖炸開,和記憶裡兒時爺爺買給他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一邊嚼著,一邊抬眼打量著這條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賣餛飩的張阿公還在老地方,吆喝聲依舊洪亮,隻是眼角的皺紋又深了些;街角的泥人攤換了攤主,新攤主手法麻利,捏出的小老虎栩栩如生。
可就是這熟悉的街景,卻讓蘇辰心底莫名生出一絲緊張。
“也不知道爺爺,大伯他們會不會怪罪,會不會生我的氣?”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糖葫蘆的竹簽。
兩年前,他獨自前往千裡之外的羽天宗投奔自己大哥。
可到羽天宗他才知道,蘇裂也過得極其艱難。
一想到大哥蘇裂,那個兒時總把他護在身後之人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蘇辰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疼。
思忖間,腳步不自覺地往前挪,等回過神時,蘇辰已經走到了城南的蘇家街。
這條街大半的鋪子都是蘇家的產業,綢緞莊、糧鋪、藥堂……兩年前他離開時,這裡生意興隆,往來客人絡繹不絕,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可此刻,街道上卻異常冷清,蘇家的十幾間鋪子全都大門緊閉,門板上落了薄薄一層灰,連個看守的夥計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轉頭望向不遠處的主街。那裡依舊熱鬨繁華,車水馬龍,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酒樓茶館裡賓客滿座,和蘇家街的蕭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奇怪,為何蘇家的鋪子都沒開門?”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蘇辰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快步朝著蘇家府邸的方向走去。
蘇家搬到風城不過十餘年,算不上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卻也憑著誠信經營和祖輩傳下的手藝攢下了不少家業,府邸占地百畝,青磚黛瓦,朱漆大門,在城南一帶也算是氣派。
可當蘇辰趕到府邸門前時,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隻見朱紅色的大門上,赫然貼著一張泛黃的封條,上麵蓋著風城城主府的鮮紅大印,封條的邊緣已經有些破損,顯然已經封了有些時日。
“少年郎,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快走吧!”驀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蘇辰轉頭,隻見一位挑著菜擔的老者正站在不遠處,竹筐裡裝滿了新鮮的青菜蘿卜,扁擔壓得微微彎曲。
老者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透著幾分善意。
蘇辰快步上前,微微拱手,語氣急切:“老人家,您知道這蘇府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會被城主府封了?”
聽到蘇辰的問話,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惋惜,輕輕歎了口氣:“唉,說起來也是可憐。這蘇家人平日裡待人寬厚,做生意也公道,街坊鄰裡誰不稱讚?可他們畢竟是外來戶,根基淺,自從搬到風城,就一直被城裡那幾家老牌大家族欺壓。半年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蘇府上下兩百多口人,竟被城主府的人全部抓走了!”
老者說著,伸手正了正肩上的扁擔,又道:“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真是造孽啊。”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蘇辰急忙叫住他,強壓著心底翻湧的怒意,聲音都有些發顫,“老人家,您知不知道城主府為什麼要抓蘇家人?他們犯了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