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行動,徹底陷入了僵局。
就在聞人泰在山裡吃癟吃到懷疑人生的時候,龍船之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炎辰覺得很無聊。
自從那天哭過鼻子之後,王敬忠和陳無病就把他當成了瓷娃娃,什麼都不讓他乾,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小孩子哪受得了這個。
這天下午,他趁著陳無病打瞌睡的功夫,偷偷溜進了船艙裡的一間書房。
那是聞人泰的臨時作戰室,裡麵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占據了半個房間的巨大沙盤,上麵精細地還原了,整個湖州的山川地貌。
這玩意兒,可比摳木刺好玩多了!
小皇帝眼睛一亮,立馬蹬掉小龍靴,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在他眼裡,這根本不是什麼軍事沙盤,而是一個超大型的、可以玩泥巴的玩具!
他抓起一把,代表著鎮西軍的紅色小旗子,覺得不好看,全給拔了。
然後他又拿起代表山川的綠色細沙,在這裡堆一個高高的“城堡”,在那裡挖一個深深的“池塘”。
玩了一會兒,他又覺得沒意思了。
他看到了沙盤角落裡,放著一堆奇形怪狀的石子,和幾株乾枯的植物,那是工匠們用來標記特殊地貌的。
其中,有一株乾枯的白色小花,皺巴巴的,看起來特彆醜。
炎辰想起了宴會上,那盤被他戳爛的“壞花”。
“壞……壞花!”
他嘟囔了一句,拿起那株醜醜的乾花,想找個地方把它“埋”起來。
他找來找去,最後看中了沙盤正中央,一片地形最複雜、山峰最密集、看起來最隱蔽的區域。
他用小手在那片區域的沙子裡,費力地挖了一個坑,把那株“壞花”插了進去,還用沙子把它根部埋好,仿佛是在種樹。
做完這一切,他又覺得這朵“壞花”孤零零的,太可憐了。
於是,他把他剛剛拔掉的那些紅色小旗子,全都拿了過來,密密麻麻地插在了“壞花”的周圍,給它圍成了一個圈。
“保護……壞花!”
小皇帝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看著自己的傑作,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與此同時,湖州府衙內,王敬忠正襟危坐,手裡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清茶,雙目微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底下,是從前線連夜趕回來,彙報軍情的李鐵牛。
“……王大人,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李鐵牛的聲音裡充滿了挫敗感,
“聞人將軍說,敵暗我明,再這麼耗下去,不等找到賊巢,我軍的士氣就要被耗光了。將軍想問問您,這……這天機,到底何時才到啊?”
王敬忠緩緩睜開眼,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陛下呢?陛下今日在做些什麼?”
李鐵牛一愣,心想這都火燒眉毛了,您還關心陛下在玩什麼?
但他不敢不答,隻能派人去龍船上詢問。
不多時,親兵回來稟報,將小皇帝在沙盤上“種花”和“插旗”的行為,一五一十地學了一遍。
李鐵牛聽得雲裡霧裡,心說這不就是小娃娃玩沙子嗎?
可對麵的王敬忠,在聽完彙報後,整個人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他手中的茶杯並未掉落,反而被他無意識地越攥越緊,堅硬的瓷杯竟被他捏出“哢哢”的裂響,滾燙的茶水順著指縫溢出。
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著前方,仿佛看到了一條通往勝利的康莊大道。
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瞬間湧上了狂喜、震驚、以及恍然大悟的複雜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