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卿,三個字,不重,甚至帶著點童音特有的清脆。
但這三個字,卻像一道九天神雷,直直劈進了太和殿每一個人的天靈蓋裡!
整個大殿,所有正在上演的、或者準備上演的戲碼,瞬間卡殼。
準備泣血上奏,大義滅親的王敬忠,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整個人當場宕機。
他手裡的奏折,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準備拔刀震懾全場,用物理方式讓大家冷靜的聞人泰,那隻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一僵。
他那雙微闔的眼睛,豁然睜開,射出的精光,比他腰間的刀鋒還要銳利!
而跪在地上那幾十號待罪羔羊,更是集體傻眼。
他們猛地抬頭,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同一種表情:
我是誰?我在哪?剛才誰在說話?
幻覺,一定是幻覺!
小傻子皇帝怎麼可能說出如此完整,如此清晰,還他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的話來?
我們一定是跪太久,腦子缺氧,出現集體幻聽了!
尤其是跪在最前麵的安郡王炎鈺。
他那張埋在地上的臉,猛地抬起,因為充血和恐懼而漲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驚駭與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這個小雜種,他怎麼會……,他不是個傻子嗎!
炎辰將所有人的表情儘收眼底,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種全世界都以為你是青銅,結果你一開口就是王者的感覺。
炎辰將殿內眾生的駭然儘收眼底,一股主宰一切的快意油然而生。
這便是權柄,這便是讓天地失聲、群臣俯首的滋味。
他的腦海深處,那道威嚴的意誌亦傳來一聲冷哼,帶著俯瞰螻蟻般的愉悅:
“一群蠢物,現在才知天威。”
“王愛卿,”
炎辰又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你的奏折,掉了。”
這一次,再無人敢心存僥幸。那清脆的童音,字字清晰,如驚雷滾過每個人的心頭。
幻聽?整個太和殿的文武百官,難道會同時失心瘋不成?
當這個念頭被徹底掐滅,一種比剛才更深沉、更刺骨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王敬忠渾身一顫,如夢初醒。
他老臉通紅,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奏折,那副慌張的樣子,哪還有半點禦史大夫的威嚴。
他顫巍巍地重新舉起奏折,聲音都變了調。
“臣……臣有本啟奏!臣弟王敬德,勾結安郡王炎鈺,意圖……意圖……意圖謀反,弑君篡位。”
一個冰冷的聲音,直接替他說完了後半句。
是聞人泰老將軍一步踏出,渾身甲胄發出“嘩啦”的碰撞聲,煞氣衝天。
“陛下!此事再無爭議!”
他對著龍椅一抱拳,聲如洪鐘。
“謀逆,乃十惡不赦之首罪!請陛下下旨,將安郡王炎鈺,王敬德,及所有附逆者,共計三十七人,全部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就地正法”四個字,像四柄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附逆官員的心口上。
完了,這個殺神開口了,我們死定了,一瞬間,大殿裡哀嚎一片。
“軍神饒命啊!我等隻是一時糊塗!”
“我們是被王敬德騙了的啊!他說的是擁立賢王,沒說是謀反啊!”
“是啊是啊,我們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
“忠心耿耿?”
聞人泰冷笑一聲,眼神像在看一群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