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泉州港。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在海麵上,整個港口,便已經陷入了一片沸騰的海洋!
“回來了!回來了!”
“是王師的寶船!掛著龍旗的寶船回來了!”
碼頭上,人山人海,無數的商人、百姓、腳夫,都伸長了脖子,朝著海天相接的方向,翹首以盼。
隻見那蔚藍色的海麵上,一支由二十艘巨艦組成的龐大船隊,正乘風破浪,緩緩駛來!
為首的那艘主艦,體型之龐大,簡直如同一座移動的海上堡壘!
它有著四層甲板,十二麵巨帆,船身通體刷著黑漆,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船首那尊咆哮的金色龍頭雕像,更是栩栩如生,威武不凡!
這,正是由新任工部侍郎,墨子榮,根據小皇帝“不小心”掉落在地的船模“神啟”,嘔心瀝血改造出的新式“鎮海寶船”!
“嗚——嗚——”
蒼涼而悠長的號角聲,從寶船上傳來,響徹雲霄!
碼頭上的人群,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天佑大炎!天佑神君陛下!”
“神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數的百姓,自發地跪倒在地,朝著船隊的方向,虔誠地叩拜。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最純粹的喜悅與狂熱!
因為他們知道,這支船隊的歸來,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數之不儘的財富,意味著更加安穩富足的生活!
自從三個月前,朝廷頒布“開海令”,並由聞人泰大將軍親自坐鎮南海,組建了這支無敵的“鎮海艦隊”後,盤踞在南洋之上,為禍數十年的海盜,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清掃一空!
大炎的商船,終於可以再一次,安全地揚帆遠航!
隨著寶船緩緩靠岸,厚重的船板搭在碼頭上。
船艙打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最先被抬下來的,是一箱又一箱,用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泥土?
“這是什麼?”
“是種子!天竺的棉花種子!還有呂宋的香料!還有……我的天,那是什麼果子?長得跟地瓜一樣!”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農,顫抖地從一個破開的麻袋裡,捧起幾個其貌不揚的,土黃色的塊莖,激動得老淚縱橫。
“是土豆!是傳說中,畝產數千斤的土豆啊!!”
轟!人群徹底炸了!
相比於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香料寶石,這些高產作物的種子,對於一個龐大的農業帝國而言,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他們的神君陛下!
朝廷的邸報上寫得清清楚楚,陛下在禦花園玩耍時,有神鳥自海外銜來五穀,陛下將之畫於地上,司農寺卿孫長庚見之,頓悟,遂命船隊按圖索驥,方得此神物!
這是何等的功績!
這是活萬民的聖君啊!
京城,戶部衙門。
新任戶部尚書陳彬,一個年僅三十,曾經因為彈劾李思遠而被貶斥到鳥不拉屎之地的年輕官員,此刻,正抱著一本厚厚的賬冊,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嗚嗚嗚……尚書大人……您彆哭了……”
旁邊的戶部主事李正名已被平反,官複原職),手足無措地勸著。
“我……我忍不住啊!”
陳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指著賬冊上的數字。
“你看看!你看看!這才短短半年!僅僅是泉州、廣州兩地的關稅,就超過了去年全國稅收的總和!”
“‘一條鞭法’推行之後,各地上繳的稅銀,源源不斷地彙入國庫!現在,咱們的國庫,滿了!是真的滿了!銀子多得都沒地方放了!嗚嗚嗚……”
陳彬哭得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