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火毒噬心
殘陽如血,染紅了戰場邊緣的黑色祭壇。玄冥教教主的黑袍在風裡翻飛,像團化不開的墨,他枯瘦的手掌按在祭壇中央的青銅鼎上,鼎內的黑火“騰”地竄起三尺高,帶著股焦苦的異香,飄向正在清理戰場的趙軍士兵。
“小心!是火毒!”周鐵牛剛扛起戰友的屍體,就看見黑火像活物般撲過來,他想躲,卻晚了——黑火沾到胸口的瞬間,像烙鐵燙肉般“滋啦”響,粗布戰袍瞬間焦黑,一道巴掌大的焦痕烙在左胸,邊緣還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周鐵牛悶哼一聲,手裡的屍體“哐當”砸在地上,人直挺挺往後倒。周圍的士兵衝過來,剛碰到他的手就縮回去——皮膚燙得嚇人,胸口的焦痕還在隱隱發黑,像是有黑氣在皮下流動。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沒了起伏,鼻子下也沒了氣息,連脈搏都摸不到了。
“是邪祟!是玄冥教的邪術!”一個老兵癱坐在地上,指著祭壇方向,聲音發顫,“我老家見過這東西,沾到就死,得燒符驅邪!不然他會變成厲鬼!”
人群瞬間亂了,有人轉身就想跑,有人在懷裡摸符紙,還有人拿起火把,想燒周鐵牛的屍體“驅邪”。李小丫擠進來,看到周鐵牛的樣子,眼淚瞬間掉下來:“彆燒!林郎中肯定有辦法!他能治天花、治斷骨,肯定能救鐵牛哥!”
她剛喊完,就看見林越背著藥箱從遠處跑過來,帆布靴踩在血汙的地上,濺起細小的泥點。他剛處理完傷員,就聽見這邊的喧嘩,心裡咯噔一下——玄冥教的火毒,他在《異症錄》裡見過記載,說是“觸之焦膚,閉脈停心,狀若猝死,非邪祟,實乃氣毒激脈”,說白了就是毒素刺激神經和心肌,導致心臟驟停,不是什麼厲鬼。
“都讓開!彆碰他!”林越推開人群,蹲在周鐵牛身邊,手指剛碰到胸口的焦痕,就感覺到皮下的肌肉緊繃,像結了硬痂。他摸了摸頸動脈——完全沒搏動,瞳孔也開始散大,“還有救!是心臟驟停,不是邪祟!李小丫,幫我按住他的胸口,雙手交疊,每分鐘按三十次!”
“心臟驟停?”士兵們愣住了,手裡的符紙和火把都停在半空,“不是邪術嗎?燒符不管用?”
“管用個屁!”林越從藥箱底層掏出個布包,裡麵裹著一根青銅針——針身泛著冷光,針尾係著紅繩,是他三個月前在一座廢棄的醫館裡找到的,針身上刻著模糊的穴位圖,後來翻《針灸大成》才知道,這是扁鵲傳下來的“鬼門針”,專門治“怪症驟停”,“火毒是氣毒,刺激了心臟和迷走神經,導致心跳停了,燒符隻會燒了他,救不了命!”
祭壇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冷笑,玄冥教教主的黑袍在黑火旁晃動:“黃口小兒,也敢妄議火毒?此乃幽冥之術,凡夫俗子豈能解?今日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死亡!”
話音剛落,鼎內的黑火又竄高幾分,周鐵牛胸口的焦痕突然泛出黑氣,像是要往心臟裡鑽。林越眼神一沉,抓過青銅針,紅繩在風裡晃得急促:“李小丫,按我教的來,彆停!”
第二節青銅撚針
林越的手指在周鐵牛的手腕內側快速摸索——那裡有個凹陷,正是“鬼心穴”,對應《針灸大成》裡的內關穴,也是現代醫書裡說的“迷走神經刺激點”。他之前為了找準這個穴位,在自己的胳膊上畫了無數個小圈,用米粒模擬穴位,反複練習“垂直刺入0.5寸”的手感,連針尾的紅繩晃動幅度都記在心裡,就怕關鍵時刻出錯。
“針要垂直紮,不能歪,不然會戳到血管。”林越一邊說,一邊將青銅針對準穴位,手腕微沉,針尖穩穩刺入皮膚,剛好0.5寸深——他能感覺到針尖碰到了筋膜,那是穴位的準確位置,“李小丫,開始按壓!力度要夠,按到胸口下去兩寸,每分鐘三十次,我喊‘撚’的時候,你就停一下!”
李小丫趕緊雙手交疊,按在周鐵牛的胸口,手臂繃直,跟著林越的節奏用力:“一、二、三……”她的額頭很快滲出冷汗,之前學過的急救知識在腦子裡飛速閃過,林越教她的“按壓呼吸”配合,此刻變成了“按壓撚針”,雖然不同,卻同樣讓她不敢有絲毫馬虎。
青銅針在林越的手指間輕輕撚轉,紅繩隨著動作微微晃動。他能感覺到針身傳來的細微震動——那是穴位被刺激後,神經傳導的反應。《針灸大成》裡說“鬼心穴撚轉三次,可激脈通心”,現代醫書則說“內關穴刺激能調節迷走神經,恢複心率”,此刻兩種知識在他手裡重合,變成了救周鐵牛的希望。
“撚!”林越突然喊了一聲,手指快速撚轉青銅針,李小丫立刻停下按壓。周鐵牛的手指動了動,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卻又很快沒了動靜。
“沒反應……還是沒反應……”人群裡傳來失望的聲音,那個老兵又摸出符紙,“林郎中,彆折騰了!他已經被邪祟勾了魂,燒符吧,至少能讓他走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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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林越回頭,眼神裡的冷意讓老兵縮了縮脖子,“還沒到放棄的時候!他剛才有反應,說明針起作用了,隻是力度不夠!李小丫,按壓力度再大一點,我加快撚針速度!”
祭壇上的玄冥教教主皺起眉,黑袍下的手指攥緊了——他練火毒三十年,從來沒人能在火毒噬心後活下來,這小子手裡的針,竟然讓那士兵有了反應?他慢慢抬起手,鼎內的黑火又開始躁動,像是要再補一道火毒。
陳鞣匠剛好扛著皮革路過,看到教主的動作,趕緊抄起身邊的木棍:“林郎中小心!那黑袍子要搞鬼!”
林越沒回頭,隻是加快了撚針的速度,青銅針在穴位裡快速轉動,紅繩幾乎變成了模糊的紅線:“李小丫,快!按快點!三十次!馬上!”
李小丫咬著牙,手臂酸痛得快抬不起來,卻還是拚儘全力按壓:“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就在她按到第三十次時,林越猛地加大撚針力度,青銅針幾乎要被擰成彎的——“通!”他低喝一聲,針尖在穴位裡輕輕一挑。
第三節心跳歸位
“咳咳……”
周鐵牛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胸口的焦痕泛出的黑氣瞬間消散,原本停止的胸口開始規律起伏,鼻子下也有了溫熱的氣息。李小丫驚喜地喊起來:“有氣了!鐵牛哥有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