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的屍體在身後迅速冷卻。周澤沒有回頭，他沿著樓梯向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裡發出輕微的回響。
銀紋在他手臂上微微發熱，像是活物般搏動。吞噬了老張的銀紋後，他感覺自己與這棟大樓之間的聯係變得更加緊密了。現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頂樓有個東西，像心臟一樣在跳動。
那是一種規律的震動，透過鋼筋水泥傳來，微弱但持續不斷。伴隨著每次震動，空氣中的“汙染”濃度就會發生細微的變化，如同潮汐起伏。
牆裡的聲音變得異常興奮，在他腦海中竊竊私語：
“他醒了......”
“收集者在召喚......”
“上去，上去......”
周澤停在六樓的樓梯口。這裡的氣息格外粘稠，診所那扇破門裡飄出消毒水和腐敗物混合的怪味。他能感覺到，那麵異常的牆後，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但他沒有停留。頂樓的召喚更加清晰，像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
七樓、八樓......越往上走，環境變得越發怪異。牆壁上開始出現大片的黴斑，這些黴斑組成詭異的圖案，像是某種未知的文字。天花板上垂下半透明的粘液，如同垂死生物的唾液。
在九樓的樓梯間，他遇到了阻礙。
一堵由家具、碎石和扭曲的金屬組成的障礙物封住了去路。但這難不倒他——銀紋賦予的力量讓他能輕易搬開這些重物。就在他清理出一條通道時，牆裡的聲音突然尖叫起來：
“小心！”
一道黑影從天花板上撲下。那是一隻變異的巨大蝙蝠，翼展超過兩米，嘴裡布滿細密的尖牙。
周澤反應極快，斧頭向上揮出，精準地劈開了蝙蝠的胸膛。黑色的血液和內臟淋了他一身，帶著刺鼻的酸味。
牆裡的聲音發出滿足的歎息：“好吃......但頂樓的更好吃......”
周澤抹去臉上的汙血，繼續向上。十樓、十一樓......這裡的牆壁幾乎完全被黴斑覆蓋，那些圖案越來越複雜，像是在講述某個古老而黑暗的故事。
終於，他來到了頂樓的門前。
這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門，門上布滿了抓痕，像是有什麼東西曾瘋狂地想要出來。門縫裡透出微弱的、脈動般的紅光。
周澤能感覺到，門後的存在無比強大。僅僅是站在門外，銀紋就開始劇烈震顫，既興奮又恐懼。
牆裡的聲音變得急切：“開門！讓我們進去！”
周澤伸手推門。門很重，但在銀紋的力量下緩緩開啟。
門後的景象讓他瞳孔收縮。
頂樓整個被打通了，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由血肉和金屬組成的巨大肉團，無數血管般的銀色線路在其中搏動。肉團表麵布滿了眼睛——人類的、怪物的、無法辨認的——它們同時轉動，聚焦在周澤身上。
這就是“收集者”。
肉團發出震耳欲聾的低語，直接衝擊著周澤的意識：
“更......多......給我......更......多......”
周澤能感覺到，這個存在正在抽取整棟大樓的生命力。那些銀色的線路如同吸管，從下方樓層汲取著能量。
牆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尖叫：“吃了它！吃了它我們就能自由！”
銀紋灼熱得發燙，前所未有的饑餓感席卷了他。
他握緊斧頭，向前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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