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映雪聽得腦仁疼：“你這不叫修仙，你這叫抽獎式送命。”
“差不多。”江麼咧嘴，“閻王那兒沒客服，退不了貨，隻能硬著頭皮用。”
穆映雪盯著他看了好久，忽然伸手，把他另一截沒點過的陽燭拿過來。黃蠟，頂上有道紅痕，像是乾掉的血。
“你說你藏了半截魂在這兒？”
“對。隻要這根不碎，我就能回來。要是碎了……”他聳肩，“那就真沒了。”
穆映雪手指一抖。
她終於懂了。這家夥不怕死，是因為他手裡攥著一條後路。可這條後路，脆得像塊玻璃。
她低頭看著蠟燭，聲音有點啞：“你要是一直這麼死下去，遲早有一天，連這根蠟都保不住你。”
“我知道。”江麼點頭，“所以我得變強。強到不用靠死，也能護住該護的人。”
穆映雪咬了下嘴唇，忽然把那截陽燭塞回他手裡：“你給我聽著。下次要死，必須提前說。我要是不知道，你死了，誰給你收魂？誰替你點蠟？”
江麼一愣：“你還真信了？”
“我不信也得信。”她瞪他，“你都把命塞我眼皮子底下演了一遍。我不信，難道還當你是中邪了？”
江麼笑了下，想撐起來，結果胳膊一軟，又滑下去。穆映雪扶了他一把，沒鬆手。
“你到底圖啥？”她問，“你爹是將軍，你是少爺，吃喝不愁，犯得著拿命去拚？”
江麼搖頭：“我不是為了啥大道理。我就記得那天在柴房，你一刀劈開野鬼，罵我‘裝什麼死’。那時候我沒敢動，是你把我撈起來的。”
他頓了頓：“後來我死了那麼多次，每次醒過來，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踹我那一腳。你不信我也好，罵我也好，可你從來沒扔下我。”
穆映雪喉嚨動了動，沒說話。
江麼抬手，把那根藏魂燭往她手裡塞：“拿著。”
“乾啥？”
“萬一哪天我真回不來了，這玩意兒留你這兒。”他說，“算個念想。也算個提醒——彆學我，彆拿命賭。”
穆映雪沒接：“你少廢話。你要是敢真死一次，我追到地府把你揪回來，再砍一遍。”
江麼咧嘴：“行，那我爭取多活幾年。”
兩人安靜下來。封印陣上的符文還亮著微光，鎖鏈纏著惡靈殘軀，靜靜趴在地上。四周陰風低鳴，像是在喘氣。
穆映雪低頭看他，忽然發現他右手食指在微微抽動。她順著手看過去，地上那具被他控過的屍體，手指也在動。
一下，一下，像是在摳土。
她剛想說話，江麼突然抬手按住她手腕。
“彆出聲。”他聲音壓得很低，“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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