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睜開眼的時候,手腕上的血紋還在發燙。他沒動,先數了三下呼吸,確認肋骨那塊疼得還算正常。穆映雪腦袋還靠在他肩上,睡得死沉。他輕輕把胳膊抽出來,結果剛一抬手,她立馬睜眼,刀柄直接頂到他下巴。
“你乾啥?”她嗓音啞得像砂紙搓牆。
“點個火。”江麼從乾坤袋裡摸出最後一截陽燭,“再黑下去,咱倆得讓老鼠啃了腳趾頭。”
穆映雪盯著他看了兩秒,鬆開刀,往後挪了半寸。江麼咬牙坐直,手指哆嗦著劃燃火絨,陽燭“噗”地亮了。光太弱,照不遠,但足夠看清岩壁上那些裂痕——歪七扭八,跟他們身上纏的血紋一個德行。
“這玩意兒……”江麼低頭看自己手腕,“不是臨時起的吧?”
穆映雪卷起袖子,鎖骨下的血線還在泛紫。“從祭壇炸了就開始燒,鬼婆婆說碰了引魂咒才觸發,可我三歲就被扔進古墓,那時候就有這紋路。”
江麼眯眼:“所以她是等著它亮?”
“嗯。”穆映雪點頭,“大祭司說過,雙生血契,一人封印,一人獻祭。她拿儺族令逼你交係統,其實是想湊齊兩個人都激活。”
江麼咧嘴:“合著咱倆是她鍋裡的菜,就差掀蓋燉了。”
“你還有心思貧?”穆映雪瞪他。
“我不貧,我早哭死了。”江麼拍了拍腰間八個袋子,“現在問題是,她圖啥?要係統?要秘紋?還是要咱倆一塊兒嘎?”
穆映雪沉默了一會兒:“她斷臂再生時流的血……顏色不對。黑的,帶綠絲,跟怨氣混在一起。不像人血。”
江麼一愣:“你是說,她早就不算活人了?”
“她要是真活人,能活六十歲還爬墳堆?”穆映雪冷笑,“我看她是靠吸東西續命,要麼是魂,要麼是血。”
江麼突然想起什麼:“她拿我媽玉佩引我進窟,說明她認識我娘。可我爹從不提這事,連府裡老仆都不敢聊。”
“你娘是皇族出身。”穆映雪皺眉,“而儺族和皇族當年一起封的地脈。時間對得上。”
江麼手指敲著膝蓋:“所以她不是衝我來的,是衝‘江家+儺族’這塊拚圖來的。係統隻是順手撿的外快。”
穆映雪眼神變了:“你的意思是,她等這一天,等了幾十年?”
“不然呢?”江麼攤手,“她設局讓我死一次又一次,就是為了看我複活後長啥能力。絞索指、屍語術……說不定她就想攢一套陰職大全。”
“那你每次死,是不是都在給她提供數據?”穆映雪聲音壓低。
江麼笑了一聲:“這波血虧但穩賺。她以為我在送經驗,其實我在刷裝備。”
“你還能笑?”穆映雪掐他胳膊,“你知不知道,你死的時候,我這血紋就跟燒紅的鐵鏈似的往肉裡鑽?”
江麼頓住。
“我不是怕死。”穆映雪盯著火苗,“我是煩。煩你總把自己往絕路上推,煩我隻能在後麵給你擦屁股。”
江麼沒回嘴,低頭摳陽燭底座的蠟油。
“你媽的玉佩,她為啥留著?”穆映雪問。
“仇唄。”江麼抬頭,“要麼情債,要麼命債。反正不是善茬。”
“她要真跟江家有仇,不會等到現在。”穆映雪搖頭,“她是在等一個條件成熟——比如,等秘紋出現。”
江麼眼睛亮了:“所以我的係統,加上你的血紋,就是鑰匙?”
“有可能。”穆映雪咬牙,“她拿拘靈陣困你,逼你死透,就是在測試係統反應。結果你反手策反群鬼,打亂她計劃。”
“那她下一步肯定換招。”江麼摸著絞索指,“不會再讓我輕鬆死一次了。”
“所以咱們得搶時間。”穆映雪抓起雙刀,“先搞清楚她老巢在哪,收集啥東西。”
江麼擺手:“不行。你現在出去,等於舉著牌子寫‘快來抓我’。她肯定在黑市布了眼線。”
“那你打算躺著等她上門?”穆映雪翻白眼。
“我有個更損的主意。”江麼咧嘴,“讓她以為我們還在逃,實際我們查她。”
“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