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映雪睜著眼,盯著江麼。
江麼手一抖,趕緊把那塊青銅色的殘片往懷裡塞。
“彆動。”他嗓音發啞,“這玩意兒還在震,跟手機連了震動模式似的。”
她沒說話,隻是慢慢坐直身子,左臂的繃帶還滲著點血絲。她抬手摸了摸額飾下的朱砂紋,指尖涼的。
江麼低頭看手裡的東西。剛才在識海裡跟命官殘魂乾了一架,結果從自己指甲縫裡擠出這麼個破銅片,表麵全是歪七扭八的符文,看著就鬨心。係統界麵到現在還沒恢複,估計是剛才那波操作太猛,直接給整藍屏了。
他把殘片放在陽燭火光底下。
火苗一跳,牆上忽然多了道影子。
不是人形,也不是鬼臉,倒像是……一塊地圖?
他眯眼湊近。那些符文在特定角度下居然能投出虛影,斷斷續續連成一條線,終點標了個點,旁邊還有倆字:斷軌墟。
“啥地方?”他嘀咕,“聽著像廢棄鐵道邊的垃圾場。”
穆映雪挪了挪,靠牆坐著,聲音低:“你讓我看看。”
江麼猶豫了一下,還是遞過去。
她指尖剛碰上殘片邊緣,眉心猛地一亮。
朱砂紋炸出紅光,像按了開關。
“嗡——”
殘片一震,表麵浮出一道斷裂的弧線,顏色發黑,走勢朝北。
江麼立刻掏出隨身帶的小羅盤。指針狂轉幾圈,最後死死釘住北方。
“真指向那兒?”
穆映雪收回手,喘了口氣。她的臉色更白了,嘴唇發青。
“我夢裡見過。”她說。
江麼一愣。
“你說啥?”
“那個地方。”她抬頭,眼神不飄,“斷軌墟。一座塌了的祭壇,地上有裂痕,像被人用刀劃開的天。”
江麼沉默兩秒,咧嘴一笑:“你這夢可夠邪門的。”
“不是夢。”她搖頭,“是記憶。儺族小孩三歲起就要進古墓試煉,我被扔進去那天,看到的就是這個。”
江麼收起笑。
他知道穆映雪說的記憶不是開玩笑。那丫頭從小就被當殺器養,見的鬼比活人多,做的夢也多半是真的。
他把殘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又拿陽燭烤了烤,想看看有沒有隱藏信息。結果火一燙,符文居然開始緩緩移動,像是拚圖缺了一角,在等另一半。
“操。”他低聲罵,“這玩意兒還能升級?”
穆映雪靠著牆緩了一會兒,伸手要回殘片。這次她咬破舌尖,噴了口精血在上麵。
血一沾殘片,立刻被吸乾。
緊接著,那道斷裂的弧線微微顫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它認血。”她喘著說,“但隻認一半。”
江麼懂了。
這塊是半塊改命簡,得找另一半才能完整激活。就像手機刷機刷到一半,卡在這兒不動了。
“所以咱下一步是?”他問。
“去斷軌墟。”她說得乾脆。
江麼沒急著答應。他低頭看自己右手,絞索指還帶著點焦黑痕跡,上次複活留下的後遺症。死了十九回,每次都是拿命換本事,但這回不一樣。
這回是主動去找線索,不是被人追著砍到死。
“行。”他點頭,“目標定了。”
他把殘片小心收進貼身的乾坤袋,外麵再套一層辟邪布。這玩意兒現在就是個活靶子,誰拿到都能順藤摸瓜,搞不好鬼婆婆已經在路上了。
穆映雪慢慢站起身,腿有點軟,扶了下牆才穩住。
她把雙刀重新綁牢腰間,動作慢但穩。骨刀在左,鐵刀在右,銀鈴晃了晃,沒響。
“你還能走?”江麼問。
“廢話。”她瞪他一眼,“你都快把自己玩死了十八次,我割點肉算啥?”
江麼訕笑:“那是十九回,彆給我少算。”
她不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引靈符殘片,看了看,扔了。
“陽燭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