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感覺自己像被一卡車酸菜壇子從頭頂砸下來,魂剛落進肉身,骨頭縫裡都泛著涼氣。眼前發黑,耳朵嗡嗡響,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拿勺子攪過一圈。他想喘口氣,結果胸口一悶,差點當場表演二次斷氣。
就在這時候,乾坤袋裡的陽燭頭猛地一燙,不是點火那種熱,是像有人在裡麵敲了一拳。緊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順著經脈往上頂,硬生生把他散掉的氣給拽了回來。
他“咳”地噴出一口黑血,右手五指不受控地抽搐,絞索指“啪”地彈出來,自動纏上心口,護住那道燒傷舊疤。
睜眼那一秒,他正好看見地靈抬手抓向穆映雪後背。
她站著沒動,可脊背上那層皮膚突然鼓了起來,一道赤紅紋路緩緩浮現,形狀像條盤著的龍。而地靈額心那枚幽綠龍印,正對著它,亮得嚇人。
兩個圖案,嚴絲合縫,像拚圖扣上了。
“她是你選的容器?”江麼嗓子啞得不像話,話一出口自己都嚇一跳。
地靈慢悠悠轉頭,嘴角咧開:“容器?你太小看她了。”它聲音還是磨砂似的,但語氣裡多了點玩意兒,“她是宿主。命官殘魂的轉世之人,天命所歸。”
江麼腦子“嗡”了一聲。
啥叫天命所歸?他一個靠死換本事的閻羅打工人,怎麼突然卷進這種高規格劇本了?
他還想問,地靈卻不再廢話,手腕一翻,指尖直取穆映雪脊背中央,眼看就要按上去。
江麼咬牙,顧不上全身經脈像被鋼絲拉扯,整個人撲過去,絞索指化成黑索,“啪”地纏住地靈手腕。
兩股力道一撞,他手臂當場麻了半邊。
可就在接觸瞬間,他鼻子抽了抽——一股味兒飄過來,腐爛帶鐵鏽,熟悉得要命。
那是他每次複活後,從肺裡咳出來的血味。
命官之血。
他心頭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地靈低頭看了他一眼,鼻翼輕輕一動,忽然笑了。
“你身上……有命官的血味。”它聲音低了幾分,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光是係統殘留,是血脈……原來你才是……”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江麼愣住。
“我才啥?”他嗓門都劈叉了,“你倒是說完啊!憋死個人!”
地靈沒理他,隻是盯著他,眼神變了,不再是看個螻蟻,倒像是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老物件。
江麼越想越不對勁。
係統是他綁的,能力是他一條命一條命換來的,咋到頭來人家張嘴就是“你才是”?合著他之前那些死,都不是白死,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正琢磨著,腳下地麵突然一震。
墓門上的血手印開始蠕動,一隻隻轉向中間,掌心朝內,像是在催什麼。
穆映雪猛地弓起腰,一聲悶哼,跪倒在地。
她雙手撐地,額頭冒汗,嘴裡發出壓抑的嗚咽。背上的紅紋越來越亮,龍形圖案竟一點點浮出皮膚,像要掙脫出來。
地靈抬起另一隻手,輕飄飄往空中一引。
刹那間,那紅紋和它額心的綠印同時發光,兩股氣息在空中交彙,形成一道看不見的線,把穆映雪整個人往上提。
她臉色煞白,嘴唇發紫,明顯在拚命抵抗。
江麼一看這架勢,哪還管什麼體力透支,衝上去一把拽住她胳膊,死死往回拉。
“彆讓它牽走你!”他吼得脖子青筋直蹦。
穆映雪抬頭看他一眼,眼神渙散,但還是擠出一句:“鬆手……我怕連累你……”
“連累個屁!”江麼罵道,“你當我是路邊撿的陽燭頭?說扔就扔?”
他另一隻手把絞索指往地上一插,黑氣炸開,陰職之力順著地麵擴散,硬生生把那股牽引震散了一瞬。
雙紋光芒閃了閃,斷了。
穆映雪“咚”地癱坐在地,大口喘氣,冷汗順著下巴滴下來。
地靈站在原地,沒動,也沒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有意思。”它慢悠悠道,“一個靠死續命的廢物,竟能打斷命紋共鳴。”
江麼喘得像條狗,一邊擦嘴角的血一邊回嘴:“廢物?我死五十次的時候你在哪兒?棺材板底下偷聽八卦呢?”
地靈不惱,目光在他和穆映雪之間來回掃了掃,忽然說:“你們以為這是對抗?錯了。這是回歸。她的命屬於我,你的血也終將歸位。”
江麼冷笑:“歸你大爺。我這血可是閻王都搶不走的私產,你想收編?先問問我的絞索答不答應。”
他說完,絞索指又繃緊一圈。
地靈盯著他,沉默幾秒,忽然抬手一揮。
墓門震動加劇,血手印齊齊拍地,整片空間都在抖。灰塵從頂上簌簌落下,砸在三人頭上肩上。
江麼下意識擋在穆映雪前麵,腿軟得快站不住,還得撐著不倒。
他知道這玩意兒沒完,剛才那一下隻是試探。
地靈要的不是現在動手,是等他們撐不住的時候,一口吞下。
他低頭看穆映雪,她靠牆坐著,呼吸急促,但眼神還是狠的,死死盯著地靈,一點沒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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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行不?”他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