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的指尖那點星光炸開的一瞬,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虛空裡。身體一半已經透明,魂魄被亂流撕得七零八落,可心臟位置突然一燙,一道符印從骨頭縫裡冒出來,金光順著血管往四肢爬。
他沒死。
至少還沒徹底散。
【覺醒“軌斷”】
血字浮在眼前,晃了一下就沒了。不像以前那種冷冰冰的提示,這次倒像是係統喘了口氣,說:你他媽終於活下來了。
江麼咧嘴,牙縫裡全是血:“老子死了七回……不是為了聽你報個名。”
他撐著膝蓋想站,結果腿一軟,差點栽下去。穆映雪還在旁邊死死抓著他手腕,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嘴角那道血線越拉越長。
“彆鬆。”她咬著牙,“你再敢飄走一寸,我把你魂兒縫褲腰帶上。”
江麼想笑,笑不出來。全身每塊肉都在疼,但奇怪的是,腦子特彆清醒。七次死法——壓成紙片、燒成炭、撕成兩半、魂火焚身、時間倒流、黑刃穿心、空間絞殺——全回來了。不是記憶,是烙印,刻在命官血脈裡的怨氣,現在全被這道符印收攏,壓進心口。
他抬起手。
五指張開,掌心向下。
虛空裂了一道縫。
不是錯覺,是真的有一條看不見的線被他扯斷了。亂流撞上來,直接繞道走,像見了天敵。
“原來……是這麼玩的。”江麼喘著粗氣,“死多了,也能把命軌掐斷?”
他睜眼。
瞳孔變了。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像攪進了星河,一圈圈轉著,能把人吸進去。
穆映雪愣了一下:“你這眼睛……咋跟鬼市算命瞎子一個德行?”
“高端。”江麼抹了把臉,“這叫多死巔峰,實力封頂。”
話音剛落,遠處地脈惡靈動了。它漂在天軌中央,渾身纏著金鏈,和江麼身上的一模一樣。但它現在慌了。剛才還穩如老狗,現在尾巴都翹起來了。
它抬手,整條銀藍軌道猛地一震,上千道黑刃從亂流裡凝出,刀尖全衝著江麼。
“來啊。”江麼冷笑,“老子剛複活,正缺練手的。”
他單膝跪地,左手一把抽出斬軌劍,反手就捅進自己左肩。
血噴出來,順著劍身往下淌。劍上的符路亮了,和他皮膚下的星紋對上了號。
“不是你選我。”他咬牙,“是我們一起活下來的。”
一股熱流從傷口衝進心臟,又炸向四肢。斬軌劍嗡嗡直響,像是憋了好久終於能撒野。
穆映雪看明白了,猛提一口氣,背後龍印完全睜開。她雙刀交叉,在空中劃出儺族古印,嘴裡吼得震天響:“江麼!接住!”
金虹從她掌心射出,直貫劍身。
刹那間,劍光暴漲百丈,像一把開天巨斧,橫著劈向天軌核心裂縫。
黑刃撞上來,全被彈飛。有的當場碎成渣,有的直接蒸發。江麼握著劍,手抖得厲害,但沒鬆。
“這波……”他喉嚨發甜,一口血湧上來,“血虧……但穩賺!”
他噴血在劍鍔上。
七次死亡的記憶全壓進這一擊。不是力量疊加,是命軌重寫。閻羅補丁係統的能量最後一次點燃,心口符印炸成金網,裹住整把劍。
劍光落下。
“哢——”
一聲脆響,像是天地的骨頭斷了。
天軌核心裂了。不是虛影,不是幻象,是真真正正出現了一道貫穿裂縫。星光從裡麵漏出來,像血一樣往外噴。
地脈惡靈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整個身體扭曲起來,金鏈嘩啦作響,有幾根直接崩斷。
“你……不該……存在……”它聲音發顫,“你是補丁……不是主人……”
江麼沒理它。劍還在手裡,但他整個人快散架了。七次死亡的後勁全來了,骨頭像被碾過一遍,肌肉不停抽搐,連站都站不穩。
他一屁股坐在虛空上,喘得像條狗。
穆映雪踉蹌著跑過來,一腳踩在他腳麵上,低頭看他:“你還活著?”
“廢話。”江麼抬頭,滿臉是血,“閻王都管不著我作死,現在……輪到我管天軌了。”
穆映雪沒笑。她盯著那道裂縫,輕聲說:“你終於……不是那個慫貨了。”
江麼咧嘴,想回一句騷話,結果胸口一悶,又咳出一口血。
可他還是笑著。
從江府壽宴那天吊死在槐樹上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偷墳掘墓、裝死騙鬼、拿命換本事,一路滾過來,被人罵廢物、紈絝、瘋子,連他爹都懶得認他。
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