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這條該死的天軌上，手裡握著能斬斷命運的劍，對麵是個活了幾百年的惡靈，正因為他打出的裂痕疼得滿地打滾。
值了。
穆映雪蹲下來，伸手按住他肩膀：“彆閉眼，接下來還得打。”
“我知道。”江麼點頭，“它不會就這麼認栽。”
果然，下一秒，天軌震動加劇。那道裂縫邊緣開始蠕動，像是有東西要從裡麵爬出來。地脈惡靈的身體膨脹了一圈，皮膚底下鼓起無數凸起，像藏著千百個掙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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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抬起手，指向江麼。
“你斬不斷輪回。”它聲音低沉，“隻要命官血脈未絕，天軌就會重連。你會死，她會死，所有人……都會回到原點。”
江麼嗤笑一聲：“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怕了？”
他想站起來，腿卻不聽使喚。斬軌劍插在身邊，劍身上的光弱了不少，但還在震。
穆映雪扶他一把：“還能動？”
“能。”江麼抓住劍柄，“死不了。”
他剛說完，地脈惡靈突然張開嘴，一團黑霧噴出，直撲天軌裂縫。裂縫開始收縮，星光被一點點壓回去。
“它要修複！”穆映雪喊。
“那就再砍一刀。”江麼咬牙，“你還能放剛才那道金虹嗎？”
“能，但得近身。”穆映雪眯眼，“你扛得住它十息？”
“十息？”江麼咧嘴，“老子剛死了七回，區區十息，小場麵。”
他撐著劍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裂縫前。地脈惡靈揮出一掌，黑風撲麵，他直接被拍飛，撞在虛空上彈回來。
第二次，他又衝上去。
第三次，他用絞索指勒住一道亂流當繩子，蕩過去。
第四次，他乾脆把自己當炮彈，讓穆映雪一刀踹出去。
每一次都被打回來，但他沒停。
第七次撞上去時，他右手突然一熱。絞索指自動繃緊，勒住一條亂流，硬生生在空中停住。
“就是現在！”他吼。
穆映雪躍起，雙刀交叉，再次劃出古印。金虹再現，比剛才更亮。
江麼將斬軌劍高舉，劍尖對準裂縫最深處。
“老子不管什麼命軌、輪回、補丁不補丁。”他聲音沙啞，“今天這劍，必須釘死你。”
劍光落下瞬間，地脈惡靈發出淒厲咆哮。整個天軌劇烈震蕩，裂縫擴大，黑霧四散。
江麼落地時跪倒了，手一軟，斬軌劍插進虛空，劍柄還在抖。
穆映雪落在他旁邊，喘得厲害。
兩人誰都沒說話。
過了幾秒，江麼抬頭，看著那道越來越寬的裂縫，咧嘴笑了。
穆映雪側頭看他：“笑啥？”
江麼指著裂縫：“你看那縫，像不像你上次切西瓜，一刀歪了，瓤都炸出來了？”
穆映雪翻白眼：“你腦子裡就這點東西？”
“不然呢？”江麼咳嗽兩聲，“打完還得吃西瓜，不然對不起我死了七回。”
他想伸手擦臉，結果手臂一沉，直接垂下來。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連動根手指都費勁。
穆映雪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把他往自己肩上拽：“彆癱這兒，它還沒死。”
江麼任她拖著，腦袋晃了晃：“你說……咱倆這算不算……並肩作戰？”
“少廢話。”穆映雪往前走，“再廢話，把你扔裂縫裡喂惡靈。”
江麼嘿嘿笑兩聲，沒再說話。
兩人一步步走向裂縫中心。地脈惡靈蜷縮在遠處，身體不斷抽搐，金鏈一根根斷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江麼握緊劍柄，指節發白。
他知道，這還沒完。
但至少現在。
他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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