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影盯著他們,眼窩裡沒光,可江麼後脖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穆映雪動了。
她一步踩裂地磚,雙刀交叉往上掄,儺紋從額飾底下炸出紅光。江麼剛想攔,她人已經跳進血池上空。
刀落!
一道猩紅弧光劈進池心,血浪轟地炸開,玉佩像雨點一樣往四麵八方飛濺。殘魂發出一聲尖嘯,身子扭曲成麻花,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刀氣撕成碎片,連渣都沒剩。
“完事。”穆映雪落地,甩了甩刀上的血水,“就這?嚇唬小孩呢?”
江麼喘了口氣,黑火還在胳膊上竄著,燒得他袖子隻剩幾縷布條。他低頭看手,絞索指還在抖,像是剛乾完一票大活。
“你彆總搶我台詞啊。”他說,“好歹讓我裝個逼。”
“你剛複活,站都站不穩,裝啥裝?”穆映雪瞪他一眼,“趕緊查這池子還有沒有彆的鬼東西。”
江麼正要說話,地道口傳來腳步聲。
一個穿金袍的骷髏臉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拎著根屍鞭,正是剛才吹骨哨的那個賭鬼頭目。他左腿瘸著,右臂皮肉翻卷,明顯是被穆映雪砍過,可還能動。
“你們……毀我祭陣……”他聲音沙啞,像砂紙磨鐵,“命官大人……不會放過你們……”
江麼咧嘴一笑:“喲,還帶售後的?”
話沒說完,他猛地衝上去,絞索指一彈,纏住屍鞭前端,用力一拽,把頭目整個人扯過來,順勢按在牆上。黑火順著手指爬過去,燒得對方皮肉滋滋響。
“少廢話。”江麼壓著他脖子,“鎮店陽燭在哪?說對了讓你死快點。”
頭目咳出一口黑血,斷斷續續吐出兩個字:“庫……庫房。”
穆映雪一腳踹在他膝蓋上,哢嚓一聲,骨頭直接斷了。她蹲下來,刀尖抵住他喉嚨:“哪個庫房?鑰匙呢?”
“戌……戌字三庫……鑰匙……懷裡……”頭目翻白眼,氣絕身亡。
江麼從他兜裡摸出一把青銅鑰匙,上麵刻著“戌字三庫”四個字,邊角還沾著點黑泥。
“看來得搬家了。”江麼晃了晃鑰匙,“新家帶毒箭那種。”
“你能不能正經點?”穆映雪起身環顧四周,“這地窖有暗門。”
江麼用鬼瞳掃了一圈,牆角有個不起眼的鐵門,被血漬蓋了一半,門縫貼著幾張黃符,符紙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儺族咒文。
“那兒。”他指了指,“封印沒破,說明裡麵東西沒人動過。”
兩人走過去,江麼把鑰匙插進鎖孔。哢噠一聲,門開了。
裡麵是個小庫房,三丈見方,靠牆擺著幾個鐵櫃,地上堆著木箱,空氣裡一股黴味混著蠟油味。最裡麵還有個矮台,台上放著個銅匣,鎖著鏈子。
“陽燭應該在這兒。”江麼走近鐵櫃,伸手去拉抽屜。
“等等!”穆映雪突然喊住他,“你看櫃子底下的線。”
江麼低頭,發現櫃腳邊緣連著細鐵絲,一直通到牆角。
“機關。”他說,“還挺講究。”
“我來開。”穆映雪拔刀,一刀挑斷鐵絲,然後一腳踹開櫃門。
櫃子開了,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幾盞陽燭,每一根都泛著暗紅光,燭芯不跳,像是死火。
“這些燭……”江麼拿起一根,“沾的都是陰債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