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曉陽在宿舍裡沒待多久,班長遊金彥便喊他一起去上晚自習課。
詹曉陽沒拿什麼課本,隻拿了他的日記本和稿件本,他想把剛才和劉小惠一起就餐的美好時光記錄下來。
走,班長。詹曉陽拿過物品,兩人並肩走向教學樓。
燈光和月光斜斜地穿過走廊,在遊班長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光影。這個來自普寧的高個男生比詹曉陽大一歲,肩寬幾乎是他的一點五倍,走在一起像座移動的堡壘。開學第一天,就是這個身影擋住幾個嘲笑詹曉陽口音的同學,說了句:新來的,照顧點。
下周實驗考準備得怎樣?遊班長問,聲音低沉如大提琴。
還行,詹曉陽加快腳步跟上他的大步子,就是尺神經走向老記混。
行,回頭我考你,遊班長拍拍他後背,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
教學樓拐角處,一個瘦高身影正靠在牆邊抽煙。鄭世林見他們過來,迅速掐滅煙頭,假裝整理鞋帶——校園禁煙,被抓到要寫檢討。
又抽,遊班長皺眉,上次咳嗽成那樣還不長記性。的個頭比遊班長還高出小半頭,卻莫名顯得單薄。他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班長大人管得真寬。
哪個,通知下你倆,鄭世林彈了下他的鞋子,“晚自習後,哥幾個到花圃集合,我們到南春橋的排檔聚個餐,我安排好了,一會我告訴朝彬和楚聯。
“怎麼滴,有大活動呀。”班長說,“會不會很晚回來,彆到時學校關門了。”
“彆墨跡,都安排好了,保安大叔我剛塞了兩包煙,回頭會給我們開門。”
詹曉陽和班長點點頭,走到教室的座位上。
這個在外混過兩年的社會人,總愛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幾個好友。可他從未向幾個哥們袒露過他的過往。
詹曉陽拿出了稿紙,眼神卻盯著劉小惠的方向發呆。劉小惠偶然回眸,顯然發現盯著她望的詹曉陽,趕忙低下頭。
是不是意圖太強烈了?詹曉陽在思考的時候,習慣的用筆拍打著他的鼻子。他不知道劉小惠能否感受到或者能否適應他的關懷。畢竟劉小惠隻是未經世的小女孩,而他卻有著四十多歲的靈魂。
詹曉陽在草稿紙上寫下了題目《那一碗白粥》,他把劉小惠想像成了許多年以後溫柔的母親,就好像他的母親一樣。孩兒時在他生病或不舒服的時候,長大成人後在外漂泊累了回頭到老家時,母親總會煲上一鍋清粥,再配上幾樣小菜,食起來特彆的美味可口客家話吃為食)。
詹曉陽特彆愛吃母親親自鹵製的黑橄欖和青橄欖,一種是鹹香而另外一種是酸爽,可比小店賣的好吃多了。
詹曉陽感覺雙眼漸漸地模糊起來了。順著思緒,他很快的完稿了,修改了幾處詞意後,就工工整整的抄寫在文稿紙上,準備投向《玉蘭樹下》。
當詹曉陽抄寫完文稿不久,晚自習下課鈴響起了。
黃朝彬在後麵喊著他,他向前麵的劉小惠微笑致意後,就來到了後排,哥幾個都齊了。
我們現在去校外的排檔,鄭世林已經撐上牆頭,今天我生日。
這個理由無法拒絕。五個人溜到校外小巷的大排檔,鄭世林熟門熟路地點了砂鍋粥、蠔仔烙、炒薄殼、芥藍牛肉和鹵鵝,老板顯然認識他,直接上了三瓶啤酒。
我請,鄭世林給大家倒酒,彆客氣。
詹曉陽從小就不喝酒,本來想拒絕,看到大家的興奮勁,就不好再張口。
他小口抿著啤酒,比菠蘿啤更苦的滋味讓他皺眉,遊班長和黃朝彬一飲而儘。
“老鄭,你說你生日,沒提前跟我們打招呼,搞得我們連禮物都沒準備。”黃朝彬這話說得好,其他幾位也連聲說是。
“這都不是事,這不,有哥幾個陪著過生日就是開心,來,繼續走一個……”鄭世林不愧是從社會大學轉過來的,張口閉口都是哥們。
“那個酒我就不喝了,喝不習慣,我改喝可樂吧。”詹曉陽把杯子裡的酒喝完,“我陪你抽煙啦!”
“行,好哥們。”鄭世林二話不說,給詹曉陽遞了根煙。“來,喝粥,吃菜。”
鄭世林則需要也點了支煙,在煙霧繚繞中說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