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衛校很是熱鬨,這種熱鬨,很大程度上源於93級師兄師姐們的全麵返校。
他們已完成一年的實習,回到學校進行最後的畢業考試、籌備畢業典禮。
這群“準畢業生”們,身上已經褪去了在校生的青澀,多了幾分社會曆練後的沉穩與灑脫,又帶著即將徹底告彆校園的放縱與感傷。
他們沒有新的課程壓力,晚自習也成了自願參加,於是,校園的籃球場、排球場、小賣部、花圃邊,到處可見他們三三兩兩聚集的身影,高談闊論,合影留念,給平日秩序井然的校園注入了不一樣的活力。
周三下午放學後,黃朝彬悄悄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氣:“陽哥,跟你們說個事。”
“嗯?朝彬,什麼事這麼高興?”詹曉陽停下動作,笑著問。
“這周六,我家辦酒席!”黃朝彬咧開嘴,興奮地說,“我家老房子推了,新樓的地基都打好了,馬上要起主體了!按我們那邊的規矩,上梁前要擺個‘開工酒’,請親戚朋友熱鬨一下,討個吉利。我爸讓我問問你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周六有沒有空?一起去我家玩玩,吃個席,湊湊熱鬨!”
“好事啊!恭喜恭喜!朝彬家要起新樓了!”劉小惠一聽,立刻高興地拍手。
詹曉陽也笑著用力拍了拍黃朝彬厚實的肩膀:“行啊!這可是大喜事!必須去!沾沾喜氣!周六幾點?在哪集合?”
“周六早上八點,校門口集合吧!我安排好了車來接大家!”黃朝彬見他們答應,更是喜上眉梢。
“成!沒問題!一會兒我跟金彥、大華、胖子他們也說一聲。”詹曉陽爽快地答應。
“好嘞!謝謝陽哥!謝謝小惠姐!周六見!”黃朝彬心滿意足地跑開了。
周五晚上,小屋依舊溫馨。
劉小惠的月事已近尾聲,身體的不適感基本消失,但臉色還帶著一絲倦後的蒼白。
每個月這幾日,她都是詹曉陽重點嗬護的對象。
臨睡前,詹曉陽沒有立刻躺下,而是拿出錢包和早就準備好的幾個空紅包封,坐在書桌前。
他先抽出一遝嶄新的百元大鈔,仔細數出二十張,裝進一個厚實的大紅包裡,封好口,在背麵用鉛筆輕輕寫了個“黃”字。接著,他又數出幾張百元鈔,分彆裝進另外幾個小紅包,每個裡麵放了兩百元,同樣封好口。
“老夥,你包紅包乾嘛?”劉小惠靠在床頭,好奇地問。
“明天去朝彬家吃席啊。”詹曉陽一邊整理一邊說,“農村建新樓是大事,講究禮數。我們同學一起去,空著手不好看。這大的,是我們倆一起的份子錢,圖個喜慶。這幾個小的,是給金彥、大華、胖子、雅雯、珊珊他們準備的。明天路上給他們,算是我們一點心意,大家一起熱鬨,禮儀不能少。”他知道同學們大多家境普通,直接讓同學們出份子錢可能會讓他們為難,由他準備好,大家麵子上都好看,心意也到了。
劉小惠聽了,心裡暖暖的,湊過來從後麵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老夥,你想得真周到。”
詹曉陽轉過身,摟住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喜事要見紅,好事才會連連。睡吧,明天還得早起。”
周六一大早,天色湛藍,是個好日子。
七點五十,詹曉陽和劉小惠準時來到衛校門口。班長遊金彥、王大華、汪胖子、林雅雯、林珊珊等幾個平時玩得最好的同學都已經到了,個個臉上都帶著出門做客的興奮。
“陽哥!小惠姐!這裡!”汪胖子揮舞著粗壯的手臂。
大家彙合後,聊了沒幾句,黃朝彬安排的兩輛出租車也到了。
一行人分坐兩輛車,朝著市郊黃朝彬家所在的鎮子駛去。
路上,詹曉陽把昨晚準備好的小紅包分彆塞給遊金彥、王大華等人,說明了用意。
同學們先是推辭,在詹曉陽“一起熱鬨、圖個吉利”的勸說下,才感激地收下,心裡都覺得詹曉陽做事大氣又體貼。
不到一小時,車子在一個看起來頗為富裕的村鎮口停了下來。黃朝彬家就在村口不遠的路邊。
眾人下車,遠遠就看見黃朝彬的爸爸、媽媽,還有幾個親戚,已經站在一棟老宅的院門口等候了。
老宅旁邊,是一片已經平整好的宅基地,看得出麵積不小,地基的輪廓已經用石灰線畫了出來,旁邊堆放著紅磚、沙石等建築材料。
“爸!媽!我同學來了!”黃朝彬老遠就喊了起來。
“叔叔阿姨好!”“恭喜叔叔阿姨!”同學們紛紛上前,禮貌地問好。
“哎呀!好好好!同學們好!歡迎歡迎!快請進家裡坐!”黃爸爸穿著簇新的襯衫,臉上笑開了花,連聲道謝。
黃媽媽也熱情地招呼大家,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眼裡滿是歡喜。
詹曉陽眼尖,看到幫忙的人群裡有幾張熟麵孔——是去年年底經常幫黃爸爸往南春橋市場送獅頭鵝的那幾個黃朝彬的堂、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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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主動走過去,用潮汕話跟他們打招呼:“阿兄!好久不見!辛苦了!”那幾位年輕人認出詹曉陽,也憨厚地笑著回應,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黃朝彬家的老宅是典型的潮汕“四點金”格局,雖然有些年頭,但維護得很好,院子寬敞。
因為新房動工,酒席就設在老宅的院子裡,足足擺了六桌,已經有不少親戚鄰居先到了,人聲鼎沸,充滿喜慶氣氛。
灶台是臨時搭的,幾個請來的大師傅正在忙碌地炒菜,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