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攥著洪荒抗熵芽,靈植袋的粗布都被汗浸軟了——指尖剛觸到芽尖,靈力就散了,像潑在燒紅的鐵板上,滋啦一下沒影。
花芽上的金紋顫巍巍的,跟風裡快滅的油燈似的,連帶著他手腕都麻,下頜的黑紋突然發燙,毒素往上爬的癢意又冒了出來。
“彆這麼硬懟。”
鴻鈞的聲音從旁邊飄來,素色道袍掃過碎石地,連點灰星子都沒沾,
“你看這芽的菌絲,是擰著轉的螺旋紋。靈力得繞三圈,順著紋路走才能鑽進去。”
蘇墨剛抬頭,鴻鈞的木杖就遞到了跟前。杖身淡金光一纏上花芽,暖流順著他指尖往裡鑽——他試著讓靈力跟著暖流轉,一圈貼緊菌絲,兩圈纏上芽莖,三圈剛繞完,花芽突然唰地亮了,金光刺得人眯眼,連周圍冷颼颼的風都暖了幾分。
“成了!”蘇墨高興得攥緊芽,手腕的麻意都消了,沒注意阿禾突然一把攥住他胳膊,指甲快嵌進肉裡。機械藤貼在他手腕上,屏幕亂碼跳得像瘋了,她壓著嗓子急喊:“芽背!花芽背麵有淡金印記!我剛要存數據,就被一股靈力衝沒了——是他搞的鬼!”
蘇墨趕緊低頭看,花芽上除了晃眼的金紋,啥都沒有:“你是不是看錯了?鴻鈞剛幫我穩住芽,怎麼會……”
“靈池不遠了。”鴻鈞突然開口,木杖輕輕敲了下地麵,話輕得像風,卻把蘇墨的話頭堵得死死的,“這附近熵蝕體聚得快,得抓緊。”
阿禾指尖在機械藤上飛快劃,屏幕哢嗒暗下去,隻剩一道細綠光在藤身閃——是她藏得最深的加密緩存模式。她瞪著蘇墨,嘴型用力:“信我!他絕對有問題!”
蘇墨心裡犯嘀咕,可手裡的抗熵芽確實穩了,下頜的燙意也輕了。他攥著芽跟在鴻鈞身後,阿禾的機械藤悄悄繞到花芽側麵,藤尖的小探頭閃著微光,跟隻盯著米粒的螞蟻似的。
沒走半柱香,鼻子裡先鑽進一股腥氣——爛葉子混著生鐵鏽的味兒。黑霧裹著碎石呼呼撞過來,是熵蝕體!比上次見的濃兩倍,黑霧裡還纏著靈植殘枝,枝椏上的汁液都被啃乾了,蔫得像曬焦的草。
“試試剛才的法子。”鴻鈞往旁邊退了半步,木杖抵著地麵,“彆慌,繞三圈注靈力,記住紋路是順時針轉的。”
蘇墨手心又冒汗了,指尖抵住花芽,靈力剛要散,突然想起剛才的暖流軌跡——繞三圈,順著螺旋紋!金光瞬間從芽尖爆出來,像撐開把金色的傘,黑霧一碰就嗤地響,轉眼被吞掉大半,碎石砸在金傘上砰砰彈開,撞在斷壁上碎成渣。
“我靠,真成了!”蘇墨舉著芽轉了圈,壓根沒看見花芽背麵的淡金印記跟著亮了下——像顆藏在金紋裡的小星星,亮得快,滅得更快。
阿禾的機械藤嗡地顫了下,屏幕跳出半張模糊的印記圖。她眯眼一看,邊緣的紋路和上次存的獵隊熵值炮標記,居然能對上一小半!剛要放大,鴻鈞突然回頭,木杖往地上一敲:“走了,熵蝕體還會來,靈水被汙染就麻煩了。”
阿禾趕緊把機械藤往身後藏,指尖攥得發白——那印記絕對和獵隊有關!可蘇墨正盯著抗熵芽傻笑,連她捏他胳膊都沒察覺。
“鴻鈞前輩,你咋懂這麼多洪荒靈植的法子?”蘇墨追上鴻鈞,語氣裡全是佩服,“守墟靈都沒說過靈力要繞圈注。”
鴻鈞笑了笑,道袍在風裡飄著,眼神軟得像雲:“以前在殘墟守過幾年,天天跟這些靈植打交道,它們的脾性我摸得門清。”他抬手點了點蘇墨的靈植袋,“芽剛穩定,彆總攥著,透透氣長得快。”
蘇墨趕緊拉開靈植袋,花芽剛露個頭,突然輕輕顫了下,金紋朝著鴻鈞的木杖亮了亮,跟打招呼似的。阿禾的機械藤又探過去,剛要捕捉數據,木杖上的淡金光突然閃了下——機械藤哢嗒黑屏,再亮時,剛才存的印記圖隻剩一團模糊的光斑,連紋路都看不清了。
“你機械藤又壞了?”蘇墨伸手要碰,被阿禾一把打開。
“彆碰!是熵蝕體的黑霧攪的信號!”阿禾說得急,眼神卻瞟著鴻鈞的背影,指尖飛快按了應急鍵,“重啟就好,沒事。”屏幕亮起來,數據徹底沒了,隻剩一行小字:“靈力乾擾源:與木杖波動同源”。
鴻鈞像沒聽見,繼續往前走。道袍下擺掃過一株蔫掉的靈草,那草葉子被熵蝕體啃得坑坑窪窪,卻突然朝著木杖彎了彎——葉子上的紋路淡得幾乎看不見,可阿禾看得清楚:和花芽背麵的印記一模一樣!
“蘇墨你看!”阿禾一把拽著他蹲下來,手指戳著草葉,聲音壓得極低,“這紋路,是不是和你花芽上的金紋像?”
蘇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靈草蔫得快死了,紋路淡得跟沒有似的:“你也太繃著了,就是普通草紋唄。”他剛站起來,鴻鈞突然回頭:“怎麼不走?靈池的靈草感應越來越強,再晚一步,靈水該被熵值汙染了。”
阿禾沒說話,機械藤悄悄對著靈草掃了下,屏幕跳出數據:“紋路含抗熵聯盟舊符號,與木杖波動匹配度60%”。她心裡一沉,指尖在藤身按了三下——數據存進了最深的加密文件夾,連蘇墨的權限都調不出來。
三人接著走,殘墟的斷壁越來越多,空氣裡的靈氣濃得發甜,像摻了蜜的井水。蘇墨攥著抗熵芽,感覺芽在靈植袋裡輕輕跳,跟盼著什麼似的。阿禾跟在後麵,機械藤始終對著花芽和鴻鈞的木杖,屏幕上兩條波動曲線時不時重合,看得她心頭發緊。
突然,前方哢嗒一聲,一塊碎石從斷壁上掉下來,砸起幾隻灰黑色的石蟲——這蟲子在殘墟裡隨處可見,可它們剛爬出來,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來,唰地化成了灰,連點渣都沒剩。
“是熵值殘留。”鴻鈞皺了皺眉,木杖往地上一敲,淡金光擴散開來,“這附近有熵蝕體的巢穴,得比它們快一步到靈池。”
蘇墨趕緊加快腳步,抗熵芽在靈植袋裡亮得更凶,金紋透過袋子映在地上,像一串金色的腳印。阿禾盯著腳印,突然發現每走三步,腳印裡就閃一下淡金印記——和花芽背麵的一模一樣!
她剛要指給蘇墨看,鴻鈞突然回頭,笑了笑:“阿禾姑娘,你機械藤一直亮著,是在測靈氣濃度嗎?”
阿禾心裡一慌,趕緊把機械藤藏到身後:“是、是啊,怕靈池的靈水有問題,提前測測。”
鴻鈞點了點頭,沒再問,轉身繼續走。可阿禾看得清楚,他攥著木杖的手指動了下,杖身暗紋亮了亮——她的機械藤瞬間跳紅,屏幕跳出警告:“檢測到高強度靈力鎖定,來源:木杖”。
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查!阿禾後背冒冷汗,指尖死死按住機械藤的關機鍵,指甲都快嵌進藤身——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加密的數據。
蘇墨沒察覺兩人的不對勁,還在興奮地說:“等取了靈水解了毒,咱們就能離開殘墟了,到時候真得好好謝謝鴻鈞前輩。”
阿禾沒接話,眼睛盯著鴻鈞的背影。風把他道袍領口吹開一點,露出裡麵淡金色的紋路——和花芽印記、靈草紋路、獵隊炮身標記,居然是同一個符號!
這符號到底啥意思?他為啥走到哪都帶著?那印記和獵隊有關嗎?
阿禾腦子裡亂成一團,剛要把機械藤調到符號解析模式,前方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碎了——靈池到了?
蘇墨高興得往前跑,靈植袋裡的抗熵芽嗖地飛出去,朝著前麵的亮光衝。鴻鈞和阿禾趕緊跟上,可阿禾跑著跑著突然停住了——機械藤屏幕上,符號解析的進度條卡在99%,最後一行字緩緩跳出來:“符號與抗熵聯盟叛徒標記一致,匹配對象:鴻鈞”。
叛徒?鴻鈞是抗熵聯盟的叛徒?那他帶他們來靈池,到底想乾什麼?
阿禾攥著機械藤,指尖抖得厲害,抬頭看向靈池方向——蘇墨和鴻鈞站在淡藍色的水邊,那是混沌靈池!可靈池邊的斷壁後,不僅有藍光閃,還傳來壓低的說話聲:“老大,鴻鈞真能把熵寂花帶來?”“慌個屁!按他說的來,等把人逮住,熵值核心就是咱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