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璘喘著粗氣,看著眼前這尊如同從壁畫中走下的護法天神般的身影,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重重拍了拍李鐵崖未被鐵甲覆蓋的堅實肩臂,在親兵的攙扶下向後踉蹌退去。
李鐵崖不再多言,鐵槊一擺,槊首直指雲梯!
“大唐李鐵崖在此!鼠輩受死!”
聲如驚雷炸響,竟一時壓過了現場的喧囂!
又一個叛軍冒頭,李鐵崖鐵槊毒龍般刺出,簡單、直接、暴烈!那叛軍舉盾欲擋,卻聽“嘭”的一聲巨響,蒙皮木盾炸裂,槊尖毫無阻礙地洞穿其胸膛,將其直接挑飛!
鐵槊回收,順勢一個橫掃千軍,又將一名剛爬上廢墟的叛軍連人帶刀砸得骨斷筋折,慘叫著跌落。
他一夫當關,鐵槊舞動開來,仿佛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死亡的壁壘。叛軍但凡靠近,非死即殘!那柄沉重的鐵槊在他手中仿佛沒有重量,每一次揮擊都蘊含著開碑裂石的恐怖力量,招式大開大闔,完全是戰場搏命的實用技法,卻高效得令人膽寒。
守軍壓力驟減,看著那如同煞神般的背影,原本渙散的士氣竟奇跡般地被重新點燃。
“跟著李隊正!”
“殺!殺光他們!”
守軍們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奮力將缺口處的叛軍又壓回去少許。
然而,叛軍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巨大的威脅。城下傳來軍官的怒喝,緊接著,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毒蜂群般,朝著李鐵崖所在的位置覆蓋而來!
“隊正小心!”小乙的驚呼聲從後方傳來。
李鐵崖怒吼一聲,猛地將鐵槊插在身邊廢墟,左手抓起地上一麵巨大的、插滿了箭矢的旁牌大盾),護住身前!
咄咄咄咄!
箭矢密集地釘在盾麵上,力道之大,震得他手臂微微發麻。幾支力道極強的破甲箭甚至穿透了盾牌邊緣的木板,露出寒光閃閃的鏃尖。
就在這時,一名格外矯健的叛軍,借著箭雨的掩護,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翻上垛口殘骸,手中一把已經上弦的擘張短弩直指李鐵崖麵門!
危機驟臨!
李鐵崖右手還握著插在地上的鐵槊,左手舉盾抵擋箭雨,似乎已無法格擋這近在咫尺的致命一擊。
那叛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手指扣向弩機。
千鈞一發之際,李鐵崖做出了一個完全超出常人預料的動作。他竟不閃不避,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用那麵巨大的旁牌朝著那持弩叛軍狠狠撞去!
“咚!”
如同夯土重錘砸落!
那叛軍根本沒料到對方會用這種同歸於儘般的打法,整個人被撞得離地倒飛,手中的弩箭也不知射向了何方。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李鐵崖鬆開了旁牌,右手已然拔出鐵槊,看也不看,反手一槊向後刺去!
“噗嗤!”
一名試圖從他身後陰影處偷襲的叛軍,被這神出鬼沒的一槊直接刺穿了咽喉,臉上的貪婪凝固成了驚駭。
電光石火間,連殺兩人,化解危機!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眨眼之間,狂暴、精準、狠辣到了極點!
城上殘存的守軍看得血氣上湧,嘶聲狂吼,仿佛要將胸腔裡所有的恐懼和壓抑都吼出來!
就連城下的叛軍攻勢,也為之一滯。顯然,那個守在缺口處的巨漢猛將,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李鐵崖喘著粗氣,白汽從他口鼻中混合著血腥味噴出。他拔回鐵槊,甩掉槊尖的血珠,再次如山嶽般屹立在缺口處。雨水衝刷著他鐵甲上的血汙,卻衝刷不掉那股衝天的煞氣和仿佛永不枯竭的勇力。
然而,他目光掃過城外,叛軍隻是稍退,更多的雲梯和攻擊點正在形成。守軍的人數實在太少了,體力的透支已達極限。
就在這時——
“校尉!校尉!”一聲悲愴的驚呼從不遠處傳來。
李鐵崖心頭猛地一沉,霍然轉頭。
隻見校尉陳璘半跪在地,一名親兵正扶著他。陳璘的胸口,插著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冷箭,深入寸餘,鮮血正不斷從傷口湧出,染紅了他破碎的征衣和花白的胡須。
陳璘臉色灰敗,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目光卻越過親兵,死死看向了李鐵崖。
那目光中,有劇痛,有不甘,有對這座城池命運的絕望,最後,卻化作了一抹沉重的、不容置疑的托付。
李鐵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了。
雨,更冷了。城下叛軍的戰鼓,再次隆隆響起,比之前更加急促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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