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卷著雪粒抽打在臉上。二十二道黑影沿著崎嶇山脊潛行,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隊伍最前,李鐵崖獨臂持刀,眼神比夜色更冷。身後,王琨、趙橫等九名老卒步伐沉穩,呼吸輕不可聞。韓德讓帶領的十二名流民則略顯緊張,緊握著簡陋的棍棒,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
目標,是山坳深處那處黑風寨土匪用作中轉的廢棄炭窯。
一個多時辰後,隊伍潛伏在炭窯上方的岩石陰影中。下方幾點微弱火光搖曳,映出幾座窩棚的輪廓。鼾聲、磨牙聲隱約可聞,空氣中飄來劣質酒氣和烤肉的焦糊味。守衛果然鬆懈,隻有一個哨兵抱著長矛靠在大石上打盹。
李鐵崖目光掃過窩棚旁堆放的幾個麻袋和木箱,確認了目標。他壓低聲音,斬釘截鐵:“一個活口不留,速戰速決。物資和人,全部帶走。”
命令冰冷刺骨,卻讓所有人精神一凜。這是生死之戰,容不得半分仁慈。
王琨帶五人悄無聲息地迂回向左,封鎖逃路。李鐵崖對趙橫打了個手勢,幾人如同獵豹般俯身潛下。
解決哨兵的過程乾淨利落。李鐵崖從陰影中暴起,獨臂捂嘴抹喉,趙橫同步拖走屍體,整個過程幾乎沒有聲響。
“砰!”
李鐵崖一腳踹開破木門,身影如電射入!趙橫等人緊隨其後,刀光在昏暗的火光下乍現!
窩棚內瞬間炸鍋!七八個醉醺醺的土匪驚惶起身,亂作一團。驚呼聲、怒罵聲、兵器碰撞聲驟然響起!
“一個不留!”李鐵崖厲喝,聲如寒冰。他根本不理睬撲來的土匪,刀光直取最近一人的咽喉,同時腳步不停,衝向角落的物資。
趙橫等人結陣搏殺,刀刀致命。這些經曆過血戰的老兵,對付一群烏合之眾,如同砍瓜切菜。慘叫聲接連響起,血腥味迅速彌漫。
外圍,韓德讓等人適時點燃預備的火把,在山坡上搖旗呐喊,製造大軍壓境的假象。
裡應外合,土匪徹底崩潰。有人想逃,被王琨帶人堵住路口格殺;有人跪地求饒,回應他們的是毫不留情的刀鋒。不過片刻,窩棚內的抵抗便徹底平息,地上躺滿了屍體。
“清點物資!看看有沒有活口!”李鐵崖語氣急促,目光掃向窩棚深處。那裡有幾個被捆著的人影,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是肉票,三個年輕女子和兩個半大孩子,麵黃肌瘦,眼神驚恐。
“將軍,糧食不少!還有鹽和藥!”趙橫快速彙報,聲音帶著興奮。
“全部打包!把人帶上,立刻撤!”李鐵崖沒有絲毫猶豫。放任這些肉票在寒冬裡自生自滅等於殺了他們,帶回營地雖然增加負擔,但或許能問出情報,也是積攢人心。
流民們手腳麻利地裝運物資。那五個肉票被解開繩索,驚恐地看著滿地屍體和這群煞神般的陌生人。
“想活命,就跟我們走。”李鐵崖看了他們一眼,語氣不容置疑。
肉票們哪敢反抗,顫抖著點頭。
隊伍迅速撤離,每人肩上都扛著沉重的繳獲,還多了五個驚魂未定的肉票。身後,炭窯的火光漸漸遠去,隻留下一地屍體和死寂。所有土匪被滅口,痕跡被儘可能掩蓋。
急行軍一個多時辰,天色微明時,隊伍才在一個隱蔽背風處停下。
清點收獲:粟米三百餘斤,肉乾近百斤,鹽塊三十多斤,還有草藥、箭矢、腰刀。更重要的是,五個活口,以及無人傷亡的完勝。
“將軍,這下咱們能過冬了!”王琨激動道。
韓德讓等流民更是感激涕零,徹底歸心。
那五個肉票蜷縮在一起,驚恐稍減,但依舊不安。
李鐵崖看著堆積的物資和新增的人口,臉上並無喜色。他走到那五個肉票麵前,蹲下身,聲音放緩了些:“你們是什麼人?被關了多久?”
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壯著膽子回答:“回……回將軍,我們是山下小河村的,被擄來快一個月了……他們……他們逼我們乾活,還說……等開春要賣了我們……”說著便泣不成聲。
李鐵崖心中了然。黑風寨不僅劫掠,還做人口買賣。他沉聲道:“以後跟著我們,有口飯吃,但得守規矩。明白嗎?”
幾人連忙點頭。
立足未穩,便樹強敵。此戰雖勝,卻如同在火藥桶旁點了把火。黑風寨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眼下,他們總算有了喘息之機。李鐵崖望向溫泉穀地的方向,目光深沉。接下來,將是更嚴峻的考驗——如何利用這些有限的資源,在這寒冬絕地中,活下去,並站穩腳跟。
夜燼未冷,烽煙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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