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站起身,直視著這位名叫老根的長者,認真地點了點頭:“它不是死了,隻是太累了,累到連呼吸都忘了。我們不是要從它身上榨取什麼,我們隻是想陪它喘口氣,告訴它,嘿,哥們兒,彆睡了,起來嗨。”
老根凝視著她,那雙看透了世事滄桑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鬆動。
他看了看在地上笑得打滾、手腳亂蹬的小光,又看了看黎未坦然的臉,良久,才緩緩說道:“你不像那些眼高於頂的異能者……你像這片荒漠裡,自己長出來的第一株會笑的草。”
就在這時,小光的笑聲似乎觸動了什麼。
“轟隆……”
地麵輕微震動了一下,不遠處,一堆看似是巨型岩石的土堆緩緩動了。
一隻體型堪比小型裝甲車、龜殼上布滿深刻裂紋的巨龜,從沙土中抬起了它布滿褶皺的頭顱。
它的背甲,隨著小光的笑聲,竟然開始發出極其輕微的共振嗡鳴!
飛船上的安博士通過遠程探測器看到這一幕,激動得差點把自己的胡子揪下來,在通訊頻道裡大喊:“震波龜!是赤壤七號的原生巨獸震波龜!它的甲殼是天然的聲波放大器,材質特殊,能將單一頻率的聲波吸收、增幅,再以範圍共振的形式擴散出去!它能把一個個體的笑聲,放大成一個群體的頻率!”
黎未眼睛一亮,簡直想抱著這隻龜親一口!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還是個帶按摩功能的記憶枕!
“全體都有,b計劃!”她一聲令下,從背包裡掏出厚厚一遝“笑氣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跑帶跳地衝到震波龜身邊,將所有貼片“啪啪啪”全貼在了它巨大的龜背上,然後對著小鬨大喊:“小鬨,給我啟動‘自動尬舞模式’,功率調到最大!”
指令下達,龜背上的幾十張笑氣貼同時激活。
那隻活了幾百年、可能連翻身都懶得翻的震波龜,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四肢僵硬地抬起,然後……它開始扭動了。
那是一種融合了老年迪斯科、帕金森和抽筋的魔性舞步,笨拙、滑稽,卻又帶著一種荒誕的力量感。
更重要的是,從小光那裡接收到的笑聲,通過它的龜殼被增幅、扭曲、再擴散,形成了一圈圈肉眼不可見的音波漣漪,向著四麵八方蕩漾開去。
那笑聲不再是小女孩的清脆,而是一種“咯咯嗡嗡”的魔性混合音,像是有無數個劣質發笑玩偶在同時高歌。
就在此時,小鬨的尖叫聲再次劃破天際:“老大!淵靈有回應了!更強烈的回應!但是……但是它說——”小鬨的電子音都帶上了哭腔,“它說:‘你們的笑,是表演。我要看的,不是你們被操控的快樂,而是你們摔倒在泥地裡,還願意自己爬起來時的樣子。’”
這話仿佛一個惡毒的詛咒。
話音未落,正興奮地指揮著震波龜走位的黎未,腳下突然一滑,精準地踩中了龜殼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痕。
在慣性的作用下,她整個人“嗷”的一聲失去了平衡,以一個極其標準的“平沙落雁屁股向後式”,結結實實地撲倒在沙地裡,啃了一嘴的赭紅色塵土。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連震波龜的尬舞都停滯了一瞬。
黎未趴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臉和尊嚴一起被按在地上摩擦。
她呸呸地吐出嘴裡的沙子,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
她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沙土沾滿了臉頰和頭發,像極了當年在學院食堂裡跳戰舞結果不慎摔了個狗啃泥,被全校師生圍觀的社死瞬間。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尷尬和疼痛中,她趴在地上,肩膀先是聳動了一下,然後,一聲壓抑不住的噗嗤聲,最後,她猛地捶了一下地麵,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行啊你,淵靈是吧?還挺有品位,還挑觀眾素質?行,姐今天就給你演個原生態的,絕不含任何添加劑!”
她笑著,罵著,手腳並用地從沙地裡爬起來,抹了一把臉,結果抹成了一個大花貓。
她不顧形象,繼續手舞足蹈地跳起來,試圖跟上震波龜的節奏,結果因為剛才摔得太狠,動作更加不協調,像一隻努力撲騰的落湯雞。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無人能及的地心深處,那片死寂的能量海洋中,一道模糊的青色光影悄然浮現。
光影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看不清麵容,但能看到一根被光芒包裹的指尖,正隨著黎未那狼狽又真實的笑聲,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飛船上,小鬨的係統日誌裡,一行新的數據被冷靜地標記出來。
“情緒增幅場啟動,地脈心跳恢複0.03。備注:她摔得越慘,它看得越認真。”
黎未並不知道自己成了大型“受苦”直播的唯一主角,她隻知道,那隻剛剛還像個雕塑的震波龜,此刻背上的共振嗡鳴聲,似乎變得更響亮,也更富有節奏感了。
這股由龜殼放大、由少女的狼狽和真實的笑聲共同點燃的情緒波紋,正化為無形的漣漪,一圈圈蕩開,朝著那些在廢墟中蜷縮著、早已忘記如何微笑的幸存者們,悄然覆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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