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色的光芒不再是單純的能量溢出,它們化作了無數條纖細卻堅韌的光之藤蔓,順著城市廢墟的鋼筋鐵骨向上攀爬,纏繞著斷裂的高架橋,擁抱著傾頹的摩天樓。
這些光脈所過之處,死寂的金屬和混凝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發出嗡嗡的低鳴,像是在回應地心的呼喚。
整個赤壤七號,儼然成了一個正在被綠色血脈重新激活的巨人骸骨。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神跡般的景象震懾到失語時,一道突兀的、充滿了賽博朋克風味的電子童聲,通過所有人的戰術手環、機甲外放喇叭、甚至街邊半死不活的廣告牌,響徹了整個星球。
“全體都有,給我立正!咳咳,不對,躺平!”小鬨的聲音帶著一絲故作正經的電音,“注意!由‘噪音雙核’獨家冠名,黎未親身示範,‘鹹魚廣播操’第一套——《躺平也能發光》全球……哦不,全星首發!現在,開始!”
話音未落,一段節奏感極其魔性,混合著8位元遊戲音效和土味電音的背景音樂轟然炸響。
“動作要領!聽我口令!預備,起!”小鬨的聲音跟踩點蹦迪似的,“一二三四,雙手擺動,想象自己是一條正在奮力翻身的鹹魚!對,就是那種‘我不想動,但命運按著我的頭動’的感覺!五六七八,頭部左右搖晃,模擬深度夢遊,眼神要迷離,嘴角要帶笑,主打一個‘世界與我無關’!”
眾人:“???”
這畫風突變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前一秒還是末日史詩,下一秒直接跳到了幼兒園早操時間,還是精神病院放風的那種。
然而,作為首席示範官的黎未,沒有絲毫猶豫。
她站在不斷擴張的裂穀邊緣,腳下就是奔湧的綠色光河,卻像完全沒看見一樣,無比投入地舉起了雙手,開始左右畫龍,姿態宛如一條被電擊了的鹹魚,在甲板上做著最後的掙紮。
緊接著,她腦袋一歪,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東倒西歪地晃悠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我不行了……我裝的……我還能卷……”
“關鍵幀!全體注意!摔倒後,必須笑著爬起來!這代表了我們人類打不死捶不爛的樂觀精神!”小鬨激情四射地喊道。
黎未“啪嘰”一下,極其絲滑地臉朝下摔在地上,然後抬起一張沾滿灰土的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卻無比燦爛的笑容,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
這動作實在是太滑稽,太離譜,太社死了。
可就是這極致的社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感染力。
小光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看著黎未的背影,二話不說,學著她的樣子開始原地翻騰。
他一個能量體,動作比黎未還要飄逸,像個被注入了快樂病毒的藍色幽靈。
他身邊的震波龜愣了兩秒,巨大的龜甲笨拙地一翹一翹,居然精準地卡著背景音樂的重音,用龜殼在地上敲起了節拍,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為了……活下去!”老根拄著那根飽經風霜的金屬拐杖,一瘸一拐地加入了隊伍。
他的動作僵硬得像個生鏽的機器人,每一次抬腿都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但他的眼神卻無比認真,仿佛在執行一項神聖的使命。
越來越多的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們看著那個在裂穀邊緣帶頭尬舞的女孩,看著那個努力跟上節奏的能量體,看著那隻打著節拍的巨龜,看著那個連走路都費勁的老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是啊,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
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
“阿豆!情緒增幅場情況如何?”黎未一邊扭著腰,一邊大喊。
“報告老大!”阿豆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哭腔和狂喜,“所有笑氣貼已在五分鐘前全數耗儘!但是……但是情緒增幅場的能量指數不僅沒有下降,還在瘋狂飆升!老大,這是自發共振!是大家……是大家發自內心的力量!”
遠處的臨時科研帳篷裡,安博士扶著快要碎掉的眼鏡,雙手在數據板上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我的天……百萬級彆的精神同步……如此龐大的精神能量,竟然沒有互相排斥,而是形成了一個和諧的共振場……地脈……地脈不僅在複蘇,它在……”他看著屏幕上那隨著廣播操節奏明暗閃爍的綠色光脈,得出了一個荒謬絕倫的結論,“它在……它在學習跳舞!”
那巨大的綠色光脈,真的像一個好奇的嬰兒,在笨拙地模仿著地麵上那些小不點們的動作。
廣播操節拍一響,它就猛地亮一下,節拍一停,它就暗淡一分。
整個星球,仿佛成了一個宇宙級的超級大舞台,而人類,正在用最沙雕的舞姿,教一個沉睡了千年的神明,什麼叫做“快樂”。
與此同時,帝國第九艦隊,監控中心。
“警報!警報!赤壤七號行星生態指數在飆升!生命跡象呈幾何級數增長!”
“監測到高頻異能波動!正在與地脈能量同步!不,不對,是那顆星球的異能潛力正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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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報告議長,‘天譴’核平計劃是否繼續執行?”
一眾帝國高層看著屏幕上那顆由死灰色迅速轉為綠意盎然的星球,陷入了激烈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