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閃爍的光點，是顧昭之被壓抑了十年的、真正的意識。
它在回應，它在渴望。
“顧昭之！”黎未頂著刺骨的寒風，朝著靜影大吼，聲音卻穿透了黑甲，仿佛在對雪原深處的某個人說話，“我知道你聽得見！你不是怪物，也不是機器！你就是那個十二歲時，被人騙了，以為整個世界都塌了的傻小子！”
靜影的動作再次一頓。
【檢測到高危情感信息……啟動一級屏蔽協議……】
“你以為把自己關起來，假裝沒有心，就不會再痛了是吧？”黎未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絲顫抖，也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瘋勁，“你封印了自己十年，結果呢？蘇晚教你笑，你就偷偷學。我把響屁背包落在你那兒，你居然還給我留著！你這叫無情？你這叫‘主打一個陪伴’！你個悶騷的傲嬌怪！”
“閉嘴！”
兩個字，第一次從黑甲之下發出。
那不是程序合成的電子音，而是一個少年冰冷沙啞，卻又帶著一絲驚惶失措的聲音。
整個雪原為之震動。
靜影的刀尖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黑色的冰晶簌簌掉落。
它內部的兩個意誌正在瘋狂撕扯。
一個是“清除一切情感”的絕對命令，另一個是被黎未的話語喚醒的、屬於顧昭之的痛苦回憶。
醫療艙外，回聲醫師失聲驚呼：“天哪！‘絕對靜默領域’的結構開始鬆動了！顧昭之的意識在反抗！”
黎未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想讓我閉嘴？”她抹了一把臉，也不知是淚水還是融化的冰水，“行啊！除非你親自出來跟我說！”
她看著眼前這個因內在衝突而幾乎凝固的靜影，又看了看遠處那顆雖然微弱、卻閃爍得越來越堅定的光點。
“你不是喜歡安靜嗎？你不是要凍結一切嗎？”黎未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已經拆開的響屁背包外殼，把裡麵的微型芯片重新激活，然後隨手扔在雪地上。
“那我就給你來點狠的。”
她咧開嘴，露出一個堪稱“報複社會”的燦爛笑容。
“顧昭之，你聽好了！”
“接下來，是——電子鹹魚，在線做法，普渡眾生，賽博蹦迪時間！”
話音剛落，她猛地一跺腳，腳下的冰層應聲開裂。
黑甲靜影似乎預感到了某種比聲波攻擊更可怕的“精神汙染”，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而黎未，就在這片象征著十年冰封記憶的雪原之上，擺出了一個極其騷包的起手式。
她要用最熱烈、最神經質的生命力，去融化這片最死寂、最絕望的冰雪。
這片雪原，是他親手製造的墳墓。那她，就要在這墳頭蹦個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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