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在自己啟動!”
黎未腦袋“嗡”的一聲,手裡染血的u盤差點沒拿穩飛出去。
她猛地回頭,連滾帶爬地跑回宿舍。
隻見那張她平時用來躺著休息、被吐槽為“星際工業垃圾”的破舊躺椅,此刻正瘋狂地嗡嗡作響、震動著,整個椅麵就像煮沸的開水,浮現出扭曲的波紋狀光紋,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裡麵使勁搓洗。
“見鬼了!這椅子難道是新出的賽博坦親戚,馬上要變形了?”黎未一邊吐槽,一邊手腳冰涼。
老焊聽到聲音趕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他的寶貝扳手,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二話不說拿起一個便攜式掃描儀對著躺椅就是一陣掃描。
幾秒後,他那張飽經滄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比看到維修車爆胎還難看:“我的媽呀!丫頭,這不是能量反應……這是時空褶皺!它在吸收你剛才的情緒波動,在你周圍生成了一個局部的……時間泡!”
時間泡?
什麼泡?
泡椒鳳爪嗎?
黎未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個超綱的物理名詞,整個世界就毫無預兆地靜止了。
尖銳的全球警報剛剛劃破天空,連半秒鐘的哀嚎都沒持續完,就突然停止了。
緊接著,黎未眼睜睜地看著窗外一隻振翅高飛的鳥凝固在空中,羽毛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頭頂的燈管閃爍到一半,光暈僵硬地停在燈管表麵;一顆正從屋簷滴落的雨滴,以最優美的姿態懸停在離地麵一米的地方,連同它折射出的微小世界,一同靜止了。
風停了,聲音沒了,光線也不再流動。
林知微的“靜默終局”,如神之命令,在全球同步啟動。
所有異能者的能量場、所有人工智能的計算核心、所有基站的通訊網絡,在同一瞬間陷入了絕對的、像墓地一樣的靜止。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幅巨大的、毫無生氣的3d打印模型。
而黎未,和她身下那張嗡嗡作響的躺椅,成了這幅模型裡唯一還在動的“異類”。
以躺椅為中心,一個半徑三米的球形空間,成了全世界唯一的“非靜止泡”。
她就像一個被罩在玻璃缸裡的天選打工人,茫然地看著外麵靜止的一切。
“艸,這下玩大了。”黎未喃喃自語。
“不是玩大了,是天塌了!”小鬨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她腦海裡響起,它正瘋狂接入已經碎成二維碼的星網殘片,“我……我截取到了林知微最後一段全球廣播!”
下一秒,一段冰冷又悲愴的女聲在黎未耳邊響起:“靜默不是死亡,是慈悲。我曾試圖擁抱光明,它卻將我灼傷;我試過愛,它讓我唯一的妹妹陷入瘋狂;我試過拯救,它讓我變得一無所有……蘇晚,這一切,你懂的,對嗎?”
黎未整個人都愣住了,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
她抓住重點,滿臉問號:“等會兒!她叫我……蘇晚?我穿越的這本破書裡,原主不是叫黎未嗎?蘇晚又是哪個角落裡的路人甲?”
“不……不是路人甲!”就在這時,靜止區邊緣,老焊的身影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凝固在維修車旁,一隻手還插在報廢的控製台裡。
但他的聲音,卻從小鬨的頻道裡傳了出來,顯然是靜默前最後一秒,他把自己的意識上傳了一部分。
“丫頭,你看這個!”一個數據包被強行塞進小鬨的臨時數據庫。
那是一塊從維修車最底層翻出來的、比老焊年紀還大的舊芯片記錄。
上麵赫然顯示著一行被觀測站標記為紅色的數據殘影:“編號734,觀測目標:蘇晚未完成者。狀態:穿書逃逸,數據鎖定中……”
老焊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在你穿書之前,你就被標記了。黎未隻是你的臨時身份,蘇晚……這個名字,是關鍵。”
話音剛落,黎未身下的躺椅仿佛被這把“鑰匙”打開了鎖芯,轟鳴聲陡然增大!
椅背上投射出一道巨大的光幕,無數破碎的畫麵像萬花筒一樣在光幕中閃現、重組。
那裡麵,有一個穿著白大褂、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蘇晚”,在巨大的實驗室爆炸光芒中微笑著消失;有一個身穿染血軍裝的“蘇晚”,跪在星際戰場的廢墟裡,對著漫天隕石仰天大笑,笑聲癲狂;還有一個赤著雙腳的“蘇晚”,站在足以吞噬星係的巨大黑洞邊緣,對著無儘的黑暗輕鬆地揮了揮手,仿佛在告彆……每一個畫麵裡的“她”,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對抗著某種形式的“靜默”。
“這……這是……千麵蘇晚!”小鬨的數據流都開始顫抖了,“在不同的平行宇宙裡,有無數個你,都在和‘靜默’的終極概念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