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舟。”她輕聲喚他,聲音被情感濾鏡獸的光波揉碎,飄到他腳邊,“後來呢?”
衛硯舟抬頭。
月光穿過他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模糊的陰影。
他向前走了兩步,軍靴踩過被冰淇淋弄臟的“服從指數s級”全息影像,說:“後來她拆了我的戰術板,在上麵畫了隻戴墨鏡的烏龜。”
人群爆發出哄笑。
小桃的抽象畫碎片被風卷起,撲在電子屏上,第二條投稿隨之彈出:“我假裝開朗,是因為怕被退學。”
第三條:“我嫉妒黎未,因為她敢爛。”
廣場忽然安靜下來。
風卷著灰燼打著旋兒,落在一雙雙顫抖的手上。
小桃低頭看著掌心的畫紙碎屑,忽然蹲下身,一筆一劃地拚起那團紅色。
就在這時,第四條緩緩浮現:“我總在深夜哭,怕被程序檢測到情緒波動。”
第五條:“我想媽媽做的番茄炒蛋,可係統說那是‘低效情感依賴’。”
電子屏越滾越快,字與字之間的空隙被填滿,最終化作一片流動的光河。
缺陷者07舉著情緒監測儀衝過來,屏幕上的曲線瘋了似的往上竄,他喊得破音:“190!200!他們的心跳在和光河賽跑!”
黎未望著光河裡浮動的字跡,突然想起原書裡那個被“完美”逼瘋的反派女配。
她摸了摸發間的淚蝕蝶幼體,它翅膀上的粉鱗正簌簌落在光河裡,把“不敢說”的、“不能說”的、“說不出口”的,都染成了溫柔的淡紫色。
育典院長伊萊站在人群最後。
西裝依舊筆挺,左手指節卻泛著不自然的白——那裡本該彆著“完美教育勳章”,此刻卻攥著一張撕碎的殘骸。
黎未沒說話,隻是把話筒遞過去。
夜風掀起她的劉海,露出眼尾的笑紋——那是方才被淚蝕蝶幼體的粉鱗蹭的,像滴沒擦乾的眼淚。
“我……”伊萊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齒輪,“也曾是個會犯錯的孩子。”
“你說謊——”
自律羞恥彈幕機2.0突然從他頭頂飄出,紅光閃爍,“你昨天偷偷吃了糖。”
人群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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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的抽象畫碎片落進他西裝口袋,小學妹撿回甜筒塞給他,缺陷者07的機械臂拍了拍他肩膀——動作太猛,把他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拍亂了。
伊萊望著掌心裡的甜筒,又望了望光河裡自己年輕時的照片是他蹲在實驗室門口哭,臉上沾著焊錫),嘴角竟抽了抽,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
追悼會結束時,星圖學院的穹頂泛起魚肚白。
小鬨的警報聲突然炸響,全息投影抖得像篩糠:“姐姐!帝國教育監察署發來緊急函——說您‘非法乾預學生心智’,要徹查‘情緒汙染事件’!”
黎未靠回鹹魚躺椅,自動加熱功能“嗡”地啟動。
她打了個哈欠,把腳翹在扶手上,晃了晃沾著冰淇淋漬的襪子:“行啊,讓他們來。不過我建議他們先看看——”
她按下遙控器,廣場全息屏切換成直播畫麵。
三百個學生圍著一台炸鍋的鹹魚麵包機,有人被麵粉糊了臉,有人舉著焦黑的麵包喊“這是黎學姐的發明特色”,還有人把衛硯舟的戰術板搶過去,在上麵畫了隻戴墨鏡的烏龜。
彈幕刷屏:“這比戰術課有趣多了!”“我第一次覺得,上學真好。”“監察署的叔叔阿姨,你們要不要來吃焦麵包?管飽!”
黎未望著屏幕裡衛硯舟被麵粉糊了半張臉還在幫學生撿麵包的樣子,笑出了聲。
她摸出那枚“優秀乾部”徽章——不知何時被塞回了她口袋,在掌心裡硌得生疼。
“小鬨,給監察署回個信。”她把徽章拋向空中,又穩穩接住,“就說星圖學院的學生,今天開始要學一門新課。”
“什麼課?”小鬨湊過來。
“叫‘做個人’。”
廣場的風卷起光河裡的字跡,往穹頂外飄去。
黎未望著那片流動的光,突然想起昨夜小鬨的亂碼——“給會漏電的太陽,造麵能說話的牆”。
現在牆有了,太陽也亮得晃眼,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直到她看見衛硯舟從人群裡擠出來,軍靴上沾著麵粉,手裡舉著個焦黑的麵包:“黎未,這個……能算你的發明成果嗎?”
她剛要開口,小鬨的警報聲又響了。
這次不是監察署的函件,而是空域監測係統——三艘銀灰色的星際巡航艦正劃破晨霧,艦身印著帝國教育監察署的徽章,像三把懸著的劍。
黎未咬了口焦麵包,被苦得皺起臉。
她望著越來越近的巡航艦,突然笑出了聲。
衛硯舟湊過來,想問她笑什麼,卻見她對著空氣比了個“請”的手勢,說:“歡迎來聽課——不過先說好,遲到要罰畫烏龜。”
巡航艦的陰影籠罩廣場時,光河裡的字跡正飄向穹頂。
其中一行格外明亮,是衛硯舟方才悄悄投的第二條:“現在,我想用一生,看她繼續‘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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