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手中已無長兵器，眼看野豬衝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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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獠牙即將頂到他胸膛的瞬間，龍五動了！他腳下步伐變幻，如同鬼魅，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再次險之又險地避開衝刺。同時，他右手閃電般探出，不是攻擊，而是五指如鉤，一把抓住了野豬脖頸上那柄獵叉的尾端！
“給我停下！”
他低吼一聲，體內一股平日裡打熬身體、攀岩越澗磨練出的沛然氣力轟然爆發，並非什麼高深內力，卻是最純粹的身體潛能！他借著野豬前衝的勢頭，手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竟硬生生以那獵叉為支點，腰腹發力，雙腿在地麵犁出兩道淺溝，將那重達數百斤野豬帶得一個趔趄，衝鋒的方向被強行偏轉！
“轟！”
野豬收勢不住，一頭撞在了旁邊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古樹上，撞得枝葉亂晃，樹皮紛飛。它自己也頭暈眼花，搖晃著碩大的腦袋。
機會！
龍五豈會放過這千載良機？他鬆開獵叉，身形如電躥上前，從靴筒中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匕，看準野豬因撞擊而暴露出的咽喉要害，毫不猶豫地全力刺入！
“噗——！”
短匕齊根沒入，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濺了龍五一臉。他毫不在意，手腕用力一絞，徹底斷絕了這頭凶獸的生機。
野豬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了幾下，終於轟然倒地，四肢蹬踏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林中一時間隻剩下龍五粗重的喘息聲和胖虎在樹上目瞪口呆的抽氣聲。
“五、五哥……你、你把它宰了？”胖虎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連滾帶爬地從樹上下來，看著地上野豬的屍體，又看看滿臉是血卻眼神明亮的龍五，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
龍五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平複著劇烈的心跳，剛才那瞬間的爆發，幾乎耗儘了他的體力。他走到野豬屍體旁，拔出自己的獵叉和短匕，在草葉上擦拭乾淨。
“沒事了，”他朝胖虎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與臉上的血跡形成鮮明對比，“這家夥夠全村吃好幾頓了。”
胖虎這才回過神來，圍著野豬的屍體轉了兩圈，嘖嘖稱奇：“五哥，你剛才那一下太神了！居然能把它拉偏！你這力氣，怕是比村頭那頭老黃牛還大！”
龍五笑了笑，沒有接話。他自己也有些詫異，剛才情急之下爆發出的力量，似乎確實超出了平時的水準。是因為生死關頭的潛力嗎？他沒多想，隻當是僥幸。
“彆廢話了，趕緊收拾一下，這血腥味太重，久了怕引來彆的麻煩。”龍五說著，開始和胖虎一起，設法將這沉重的獵物搬運回去。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野豬和一些較小的獵物拖拽著，踏上歸途。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灑下一片金輝。
回到村口的老榕樹下時，已是傍晚時分。炊煙嫋嫋，飯菜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村民們看到龍五和胖虎拖回來的野豬，紛紛圍了上來，發出陣陣驚歎。
“謔！好大的野豬！是獨眼那隻吧？”
“小五真是越來越能耐了！岩老頭有福氣啊！”
“胖虎，你小子沒拖後腿吧？”
“去去去，我可是負責警戒和……和精神支持的！”胖虎梗著脖子辯解，引來一片善意的哄笑。
龍五笑著和鄉親們打過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村尾那間亮著昏黃燈光的小屋。爺爺，應該還在等著他回家吃飯吧。
他將大部分獵物都分給了村中孤寡和今日幫忙的幾戶，隻留下那隻肥兔子，與胖虎道彆後，便快步向家走去。
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一股淡淡的藥草味混合著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屋內陳設簡單，卻收拾得乾淨整潔。一個身形略顯佝僂、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坐在灶膛前的小凳上，往灶裡添著柴火。跳躍的火光映照在他布滿皺紋卻依舊堅毅的臉上，正是龍五的爺爺龍岩。
聽到開門聲，龍岩抬起頭，看到龍五滿身血跡，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很快舒展，聲音沉穩：“回來了？先去洗洗，飯菜快好了。”
“嗯，爺爺。”龍五應了一聲，將獵物放在門邊，走到院中的水缸旁，打水衝洗臉上的血汙和身上的塵土。冰涼的井水讓他精神一振，疲憊也消散了不少。
晚飯時，桌上擺著一盤炒野菜，一盆獐子肉湯，還有專門為龍五留的烤兔腿。龍岩吃得不多，隻是慢慢喝著肉湯，偶爾咳嗽幾聲。
“今天……遇到獨眼野豬了？”龍岩放下碗，看著龍五，目光如古井般深邃。
龍五啃著兔腿，含糊地應道：“嗯，運氣好，把它宰了。肉分給鄉親們了。”
龍岩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那畜生凶悍，你能獨立擊殺，看來平日練的功夫沒落下。”他的語氣聽不出太多讚揚，更像是一種陳述。
龍五嘿嘿一笑：“都是爺爺教得好。”
龍岩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跳躍的油燈火苗，眼神有些飄忽，仿佛透過這昏黃的光，看到了極其遙遠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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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龍五收拾好碗筷，又伺候爺爺服下每晚必喝的湯藥。那藥湯黑乎乎的，散發著濃烈的苦澀氣味，龍五聞著都覺得舌根發苦，但龍岩卻麵不改色地一飲而儘。
夜色漸深，龍五躺在自己小屋的硬板床上，聽著窗外傳來的陣陣蟲鳴，卻毫無睡意。白天與山彘搏殺的驚險場麵，爺爺飲藥時微蹙的眉頭，還有胖虎那句“你這力氣比老黃牛還大”……種種畫麵在他腦海中交織。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朦朧的月光下仔細看著。這雙手，指節分明，因常年勞作和練習獵叉而布滿繭子，看起來與普通山村少年並無不同。但今天抓住獵叉、強行偏轉山彘衝鋒時，那一瞬間湧出的、幾乎要破體而出的灼熱力量感，卻如此真實。
“難道……我力氣真的特彆大？”他喃喃自語，隨即又失笑搖頭，“想什麼呢，肯定是錯覺。睡覺睡覺，明天還得進山看看前幾天布的陷阱有沒有收獲。”
他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然而，在他徹底沉入夢鄉之前，一絲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淡紫色電光，如同遊絲般，在他指尖一閃而逝，快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夜空之上，逍遙山脈深處，那片被凡人視為禁忌、雲霧終年不散的區域，一顆平日裡絕難觀測到的暗紫色星辰，今夜似乎格外明亮了些許，其光芒穿透層層霧靄，若有若無地，正對著龍家村的方向。
潛龍在淵，其血未蘇。命運的齒輪，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悄然開始了轉動。
第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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