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清淡平和,與方才麵對淩震山時的冰冷,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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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墨老如蒙大赦,他連忙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不敢當,這是您應得的。”
淩雲溪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準備離開。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這座高台,這場盛會,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她轉身的那一刻,廣場上的人群,再次如潮水般向後退去。
蕭天宇混在人群中,他沒有動,隻是癡癡地望著。他看著她走上高台,看著她從容地拿起那株他叫不出名字的靈草,看著她戴上那枚代表著冠軍榮耀的戒指。
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他能猜到,那株靈草,必然與她靈脈的傷勢有關。
她要……恢複了?
那個曾經被他斷定為“廢物”,被他親手推開的淩雲溪,不僅擁有了碾壓全城的煉丹天賦,現在,她甚至還要重新找回她那曾經引以為傲的修煉根基。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曾經以為,自己隻是丟掉了一塊蒙塵的寶石。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丟掉的,是一片星空。而這片星空,正準備以他無法想象的速度,變得更加璀璨,更加遙不可及。
他腳下一個踉蹌,身旁那位美貌女子的驚呼聲,他充耳不聞。他的世界裡,隻剩下那個漸行漸遠的青色背影,和胸腔裡那股名為“後悔”的、幾乎要將他溺斃的洪流。
高台的另一側,淩震山在幾個兒孫的攙扶下,終於勉強站穩了身子。他抬起頭,恰好看到淩雲溪轉身離去的背影。
她沒有回家。
她拿著那份足以讓整個淩家都為之瘋狂的榮耀和希望,走向了一個與淩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孽障……孽障啊!”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眼中布滿了血絲。那裡麵有滔天的憤怒,有無儘的悔恨,但更多的,是一種眼睜睜看著無價之寶從指縫中溜走,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他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淩雲溪沒有理會身後那怨毒的嘶吼。
她沿著人群讓開的通路,一步步走向廣場的出口。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那道影子,孤單,卻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斬斷了過往,也劃開了未來。
就在她即將走出廣場,彙入街道人流的瞬間。
人群中,幾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數道銳利的目光,同時亮了起來。
城主府的席位上,一名身穿玄色勁裝,氣質沉穩的中年男子,對著身旁的護衛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護衛立刻領命,悄然離去。
最大的商會“百寶閣”的貴賓席裡,一個身形微胖,滿臉和氣的富商,撚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更遠處,幾個氣息晦澀,一看就不是青陽城本土勢力的武者,也在彼此交換著眼神,無聲地傳遞著信息。
他們都看到了。
他們看到了一個冉冉升起的丹道新星,看到了她與家族決裂的姿態,更看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可以將其拉攏的絕佳機會。
一場圍繞著淩雲溪的、無聲的暗流,已經在這座青陽城的地下,悄然湧動。
而這一切,淩雲溪都已知曉。但她並不在意。
她握緊了手中的凝魂草,感受著那股冰涼而磅礴的生命力。
當務之急,是閉關,是修複靈脈,是重回巔峰。
至於那些即將到來的豺狼虎豹,等她出關之日,自會讓他們明白,一隻蘇醒的鳳凰,即便羽翼未豐,也絕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覬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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