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絕望的關頭,陸謙的意識核心深處,那源自《枯榮經》枯寂本源的力量,在那顆冰魄核心純粹到極致的寂滅寒意刺激下,竟自發地、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同時,先前刺入血煞時沾染的、被癸亥令“汙染”過的冰棺碎片氣息,也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牽引,在混亂的能量流中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枯寂!冰魄!癸亥死寂!
三種同屬寂滅、卻又屬性迥異的力量碎片,在陸謙不顧一切的意誌催動下,在指骨尖端瀕臨湮滅的絕境中,竟然詭異地、強行地…開始了融合!
一種全新的、更加冰冷、更加純粹、帶著一種混沌湮滅氣息的灰藍色能量,如同黑暗中誕生的第一縷微光,在指骨尖端那與冰魄核心接觸的點上,極其微弱地…誕生了!
這縷新生的灰藍色能量微弱得如同螢火,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粘性”與“同化”特性!它甫一出現,就如同找到了歸宿,迅速纏繞上那顆被血煞包裹的幽藍冰魄核心!所過之處,那些瘋狂侵蝕的暗紅血煞絲線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無聲的哀鳴,迅速變得灰敗、枯萎、崩解!同時,這縷灰藍能量也如同橋梁,將陸謙的枯寂意誌,與冰魄核心最深處蘇芷那縷微弱的靈魂悸動,短暫地、極其脆弱地…連接在了一起!
抓住!就是現在!
陸謙的意識發出了最後的呐喊!五根布滿裂痕的枯寂指骨,在這縷新生灰藍能量的短暫加持下,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如同瀕死野獸的絕命一咬,猛地向內一扣!
哢!哢!哢!
指骨崩裂的脆響被風暴的轟鳴徹底淹沒!
但就在指骨徹底崩斷的前一刹那,那五根覆蓋著殘破骨甲、繚繞著灰藍湮滅微光的指骨,如同五把絕望的鉤鎖,終於…死死地摳住了那顆幽藍冰魄核心!
抓住了!
然而,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五根枯寂指骨在抓住核心的瞬間,承受了風暴核心最狂暴的反噬和核心本身恐怖的能量衝擊,如同被投入了碎紙機,瞬間寸寸斷裂、崩解、化為飛灰!隻留下光禿禿、布滿裂痕、甚至露出森白臂骨的右掌殘端!
恐怖的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從斷臂處傳遍魔骸全身,狠狠衝擊著陸謙的意識!寂滅心漩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旋轉驟然停滯,灰白色的光芒瞬間黯淡到了極點,瀕臨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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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陸謙不管不顧!他所有的意誌都集中在那顆被他殘破右掌死死“攥”住的幽藍核心上!帶她走!
“吼——!”
一聲混合著極致痛苦與不顧一切決絕的咆哮,從魔骸扭曲的喉嚨中爆發!借著爆炸衝擊波最後的餘力,借著魔骸倒飛的慣性,借著那縷新生灰藍能量與冰魄核心之間短暫的“同源吸引”,陸謙燃燒著最後的意誌,強行驅動這具瀕臨崩潰的魔軀,將那顆被摳住的、纏繞著殘餘血煞的幽藍冰魄核心,狠狠地…拽離了風暴的核心!拽向了自己!
幽藍的光芒在毀滅的亂流中劃過一道淒美的弧線!
下一刻,毀滅光球的膨脹達到了極限!
轟隆——!!!
無法形容的終極爆炸!如同星辰寂滅!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恐怖的衝擊波呈球形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瞬間將窪地中央的一切徹底夷為平地!一個巨大的、邊緣光滑如鏡的深坑出現在戰場中央,坑底殘留著高溫熔融後又急速冷卻的琉璃狀物質,散發著嫋嫋青煙和刺鼻的焦糊味。
而魔骸那龐大的、殘破不堪的身軀,連同那顆被它殘破右掌死死攥住的幽藍光點,如同被巨神投擲出的頑石,在爆炸衝擊波的推動下,以更快的速度,翻滾著、解體著,劃破濃重的黑暗,狠狠墜向戰場邊緣一道深不見底的、被爆炸撕裂開的巨大地縫——那裂縫深幽黑暗,散發著濃鬱的歸墟死氣,如同通往九幽地獄的入口!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如果那殘破的頭部還能稱之為耳朵)尖嘯。
身體在高速下墜。左臂早已不知去向。右臂自腕部以下徹底消失,隻剩下光禿禿的、布滿裂痕的臂骨,臂骨的末端,五根斷裂的指骨茬口死死地“扣”著那顆幽藍的冰魄核心。寂滅心漩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一團微弱到極致的灰白氣旋在胸腔內勉強維持著不散。覆蓋全身的暗金骨甲大麵積剝落,露出下方乾枯灰敗、布滿巨大裂痕的軀乾和下肢。左眼眶中的灰白火焰縮小到豆粒大小,光芒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
陸謙的意識在無邊無際的下墜感和軀殼崩潰的劇痛中沉浮。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臂骨末端那顆冰冷堅硬、卻又是他拚儘一切才抓住的幽藍核心上。
抓住了…終於抓住了…
冰冷的觸感透過臂骨的裂縫傳來,帶著一絲微弱卻真實的搏動。那是她最後的存在證明。
下墜。無休止的下墜。地縫深不見底,兩側是陡峭嶙峋、覆蓋著黑色冰晶的岩壁。濃鬱的歸墟死氣如同粘稠的墨汁,從下方翻湧上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侵蝕靈魂的惡意,試圖吞噬這墜落的殘骸。
魔骸的本能在死氣的侵蝕下發出微弱的警報,驅動著寂滅心漩的殘存氣旋,勉強吸收轉化著侵入的死氣,維係著這具殘軀不至於在落地前徹底崩解。但這隻是飲鴆止渴。死氣的侵蝕在加速軀殼的朽壞。
陸謙的意識卻仿佛感覺不到這些了。巨大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燃燒靈魂的代價開始顯現,意識如同風中的燭火,飄搖不定。唯有臂骨末端那顆冰冷的幽藍核心,如同唯一的錨點,維係著他最後一點清醒。
他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意念,如同嗬護著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地、笨拙地調整著魔骸殘破軀體的姿態。他蜷縮起還能勉強動彈的軀乾和下肢,將那顆攥在臂骨斷茬處的幽藍冰魄核心,輕輕地、儘可能完整地…護在了自己殘破的、隻剩下嶙峋肋骨和乾枯皮膜的…胸前。
用這具由敵人賦予、充滿毀滅與屈辱的枯骨魔骸殘軀,作為最後的屏障,護住她僅存的核心。
冰冷的臂骨貼著幽藍的核心。核心散發出的微弱冰寒,似乎暫時壓製了傷口處汙穢血煞的侵蝕。枯骨與冰魄,毀滅與守護,在此刻以一種無比慘烈的方式,緊密相依。
下墜。墜向無底的深淵。黑暗越來越濃,死氣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
陸謙最後“看”了一眼被護在胸前的幽藍光點,那微弱的光芒在絕對的黑暗中,如同唯一的星辰。
蘇芷…這次…我抓住你了…
意識徹底沉入了冰冷的黑暗。殘破的魔骸抱著那點幽藍的冰魄薪火,如同隕落的星辰,向著歸墟死域的深處,無聲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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