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漫長而沉寂。
從大青山最深處走出來,前前後後又花了三四天。
算上進山、狩獵、休整的時間,這一趟出來,足足有十六七天。
從狩獵殺死那幾頭老虎之後到現在,天空始終是陰沉沉的,烏雲壓得很低,山風吹在身上,帶著一股子涼意,氣溫一直在十六七度徘徊,在非常炎熱的酷暑之中算是非常舒服的天氣了。
這天氣,對李默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他拖著那沉重到駭人的爬犁,每走一段長路,就會停下來,用一種老陳頭完全看不懂的手法,在三具龐大的虎屍上塗抹一些搗爛的草藥汁液。
那汁液散發著清涼而奇異的草木香,能有效地驅趕蚊蠅,更能讓血肉在短時間內保持低溫,極大地延緩了腐敗的速度。
老陳頭看得嘖嘖稱奇,這小子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
跟個百寶箱似的,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掏出什麼驚掉你下巴的東西。
當他們終於走出那片熟悉的山林,踏上通往小河村的土路時,爬犁上的虎肉,依舊保持著驚人的新鮮度。
隻是顏色稍稍暗沉了一些,但絕沒有半點腐爛變臭的跡象。
在遙遠的路途,終究是有走完的時候....
“回來了....總算是他娘的回來了!”
陳建軍看著遠處的村子,聲音都有些哽咽,手裡的獵槍都差點沒拿穩。
這十七天,簡直比他過去十七年經曆的都要驚心動魄。
李默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
那片深邃、墨綠的大青山,此刻在陰雲下,像一頭沉默的巨獸,靜靜地蟄伏著。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股子山林裡的血腥與煞氣,儘數吐出,然後轉過身拉著爬犁,朝著村子的方向大步走去。
當他們走到村口時,第一個看到他們的是正在河邊洗衣服的王家嬸子。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揉了揉眼睛,當她看清楚李默拉著的爬犁上,那幾顆碩大猙獰、血肉模糊的虎頭時,手裡的棒槌“哐當”一聲掉進了水裡。
“媽呀——!老天爺啊!”
一聲尖銳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叫喊,劃破了小河村清晨的寧靜。
“李家大小子....他....他打死老虎了!好幾頭啊!”
這一嗓子,就像是往平靜的油鍋裡扔進了一掛點燃的鞭炮。
整個小河村,瞬間炸開了鍋!
“啥?打到老虎了?”
“不可能吧!就憑他跟老陳頭?”
“走走走!去看看!”
原本還在家裡吃飯、喂豬、準備下地的村民們,能抽空出來摸魚的,全都扔下了手裡的活計,像潮水一樣朝著村口湧了過來。
男女老少,裡三層外三層,將李默和陳建軍圍得水泄不通。
當他們親眼看到那爬犁上堆積高高的虎屍,看到那四顆比水桶還大的虎頭,看到那幾張鋪在最上麵、威風凜凜的虎皮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場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的乖乖....這....這真是老虎?”
一個膽子大的後生,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那顆虎頭,又被那猙獰的模樣嚇得縮了回來。
“何止是老虎!你看那塊頭!比咱村裡最大的那頭牛都要壯實!”
“四....四頭!老天爺,李默這小子是把山神爺的窩給端了嗎?”
議論聲,驚歎聲,抽氣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渾身血汙、麵色平靜的少年身上。
那眼神裡有敬畏,有恐懼,也有掩飾不住的羨慕和崇拜。
陳建軍站在一旁,挺直了腰杆,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寫滿了驕傲和自豪。
他娘的,這輩子值了!
跟著這小子,乾成了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打虎英雄!
這四個字,瞬間在所有村民的心裡生了根。
就在這時,李默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鄉親們,這幾頭畜生吃了人,這次進山正好撞見了,也就順手給大家夥兒除害。”
李默說這番話的時候,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頓了頓,然後他伸手指著其中一具相對小一些的虎屍說道。
“這頭老虎,大概兩百五六十斤肉,今天我做主!就在這兒賣了,算是給大家夥兒添道菜。咱們一個村的,不按外麵的價錢算,豬肉啥價,這虎肉就啥價,誰家想嘗嘗鮮的,就過來割點。”
李默知道有時候做做人情,也是一件對自己未來發展極其有利的事情。
那隻塊頭較小一些的老虎肉,事實上保存得比另外兩隻要差一些。
可能有極少部分略微發酸了,當然了這種酸味大可以忽略不計,不是那種非常吹毛求疵的前提下!
但是想要讓虎肉賣豬肉的價格,也絕對不可能!堪比白日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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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人群再一次炸了!
“啥?虎肉按豬肉價賣?”
“李默這小子瘋了?這可是虎肉啊!大補的玩意兒!城裡有錢都買不到!”
“真的假的?小默,你可彆誆我們!”
李默沒再多說,隻是抽出那把依舊帶著血腥味的開山刀,“當”的一聲插在虎屍旁。
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一下,人群徹底瘋狂了。
“我要!給我來五斤!不!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