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和李鐵扛著幾隻剛打的野兔,說說笑笑地往家走。
大青山外圍裡的空氣清新,訓練卓有成效,黑豹三條獵犬愈發神駿,兄弟倆心情都相當不錯。
李鐵正眉飛色舞地跟哥哥描述著,剛才大黃是如何勇猛地從灌木叢裡撲出一隻肥碩的野雞。
然而,離家門還有十幾步遠,李默的腳步就猛地一頓。
他那遠超常人的聽力,捕捉到了院子裡壓抑的、不尋常的哭聲。
不是弟妹們打鬨的哭,而是一種.....浸透了絕望和悲傷的嗚咽。
李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寂。
跟在他身後的李鐵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臉上的興奮褪去,換上了警惕和擔憂。
“哥?”
李默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一把推開院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院子裡蘇晚晴正蹲在地上,香肩劇烈地顫抖著,李雪抱著她,自己也哭得雙眼通紅。
李青書像一頭憤怒的小獅子,紅著眼眶站在一旁。
張嬸和劉嬸則手足無措地唉聲歎氣。
整個院子,都被一種名為絕望的氣氛籠罩。
“怎麼回事?”
李默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巨石投入水中,讓現場的混亂瞬間為之一滯。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當看到李默那張沉靜如水的臉時,李雪“哇”的一聲,哭得更凶了,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速來到李默麵前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哥!你可回來了!他們.....他們欺負晚晴姐!他們都在胡說八道!”
小丫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說得顛三倒四,但李默還是聽明白了。
“說清楚。”
他把手裡的野兔扔給李鐵,目光掃過依舊在地上哭泣的蘇晚晴,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李鐵放下東西,走到弟弟妹妹身邊,無聲地給予支持。
“哥,”這次開口的是李青書,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稚嫩,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和憤怒,“村裡.....村裡那些壞人傳瞎話!他們說.....說你為了把晚晴姐留在家裡,不讓村裡建知青點.....還說.....還說.....”
說到最惡毒的那個謠言,李青書漲紅了臉,氣得說不下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旁邊的劉嬸看不過去,跺了跺腳,替他說了出來,“李默啊!那些天殺的爛舌頭根子,傳你和晚晴丫頭.....已經....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把晚晴丫頭的名聲都給敗壞光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
李默心裡如有明鏡似的,已經知曉答案了!
就是王麻子父子在背後瞎幾吧亂傳的!
前世,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朵本該嬌豔綻放的城市玫瑰,在流言蜚語的泥沼中一點點枯萎。
李默記得她被逼到在全村人麵前剖白心跡,卻隻換來更多的嘲諷和不信。
他記得她被調離小河村時,那雙眼睛裡徹底熄滅的光。
他記得多年後,在城裡偶然再見,她已經成了一個沉默寡言、鬱鬱寡歡的中年婦人,一輩子未嫁,被那段不堪的往事折磨得形銷骨立,眼神裡全是化不開的悲傷。
一股狂暴的、幾欲毀天滅地的殺意,從李默的心底最深處升騰而起。
畜生就是畜生,永遠教不會,也教不明白!
對待畜生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想著去教化他們,而是讓他們徹底下地獄!
這股殺意是如此的純粹和猛烈,以至於院子裡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溫度驟降,連黑豹都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一雙獸瞳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充滿了嗜血的凶光。
張嬸和劉嬸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倒退一步,驚駭地看著李默。
眼前的少年,明明還是那副清瘦的身板,但此刻給人的感覺,卻像一頭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洪荒凶獸,那雙眼睛,平靜得可怕,平靜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滔天怒火。
“我知道了。”
李默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質感。
他沒有去安慰任何人,也沒有說任何一句“彆哭”之類的廢話。
在絕對的惡意麵前,眼淚和解釋都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