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王家的鬨劇終於在縣裡派來的公安和牛車的遠去中,徹底落下帷幕。
小河村仿佛被一場暴雨狠狠衝刷過,洗去了所有的汙穢和喧囂,隻剩下雨後泥土般的寂靜。
弟妹們都睡熟了,李鐵睡得沉,偶爾還會打個小呼嚕;李青書和李囡囡則睡得很安穩,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蘇晚晴也難得地睡上了一個好覺。
她躺在嶄新的木板床上,聽著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對於王家一家三口的淒慘下場,她不是惡人,但也絕非聖母。在明確知道那些“破鞋”、“狐狸精”的惡毒謠言,就是由王家牽頭散播開來之後,若是還能對他們抱有同情心,那她蘇晚晴的腦袋,就是真被驢給踢了。
她隻是睡覺前在想,那個一手導演了這一切的男人。
他此刻在做什麼?是否也像她一樣,享受著這風波之後的寧靜?
蘇晚晴不知道的是,在她安然入睡時,隔壁房間的李默,卻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在黑夜中依舊亮得驚人的眸子,沒有半分睡意。
他動作輕巧地穿好衣服,像一隻狸貓,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離開了家門。
夜色是他最好的偽裝。
好些天沒去了。自從上次把那個小寡婦折騰得第二天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後,李默就刻意沒再過去。
一方麵,確實是家裡添置東西、處理王家的事情脫不開身;另一方麵,也是想讓她好好歇一歇,養精蓄銳。
女人和山裡的土地一樣,得懂得休養生息,不能涸澤而漁。
當他熟門熟路地摸到白秋月家院牆外,用暗號敲了敲後窗時,門很快就從裡麵打開了。
一道窈窕的身影閃了出來,不等李默開口,一股子幽怨的香風就撲麵而來。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村裡的大英雄,李默同誌嗎?”白秋月斜倚在門框上,雙臂環胸,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波光流轉。
“怎麼著?這些天光顧著陪市裡來的俏知青,就把我這鄉下小寡婦給忘到腦後根啦?可是把人家迷得三葷五素的,連路都找不著了?”
話裡帶著三分酸,七分怨,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深藏的委屈。
李默咧嘴一笑,走上前,毫不客氣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就用腳勾上了門。
“啊!”白秋月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李默低頭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沙啞。
“女人的心眼,真是比針尖還小。我這幾天忙什麼,你當真不知道?再說了,上次是誰走路都歪歪扭扭的,我這不是怕把你這塊好地給耕壞了,特意讓你多休息幾天嗎?怎麼,這麼快就休息好了?”
一番話,把白秋月說得是又羞又惱。
什麼叫耕壞了?
這男人說話,總是這麼直接,這麼糙,卻又偏偏能精準地戳到她心裡的癢處。
她心裡那點小怨氣,瞬間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暖流。
“你個沒良心的!”她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捶了一拳,臉頰滾燙,聲音卻軟了下來,“老娘我.....我早就休息好了!”
其實,她自己也感覺到了。
自從跟了李默,她這日子過得是天翻地覆。
吃得好,睡得香,不用再為了幾份工分去地裡風吹日曬。
短短個把月,她原本因勞作而有些粗糙的皮膚,變得細膩白皙,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身上也長了些肉,該翹的地方更翹,該圓潤的地方也愈發飽滿,整個人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散發著誘人的芬芳。
這副身子,也更對李默的胃口了。
他不再多話,抱著這個越發水靈的女人,大步流星地走進裡屋,將她輕輕放在了那張吱呀作響的床上。
窗外的月光,悄悄躲進了雲層。
屋內的風雨,卻剛剛開始。
.....
許久,風平浪靜。
白秋月像隻慵懶的貓,渾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枕在李默堅實的臂彎裡,雪白的手指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圈。
她吐氣如蘭,聲音帶著一絲滿足後的沙啞,“當家的,王家那事.....我聽說了。”
她抬起頭,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在昏暗中,亮得驚人。
她沒有直接問,但作為一個在村裡摸爬滾打多年的女人,她遠比蘇晚晴那種溫室裡的花朵更懂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