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亮得刺眼。
魏東來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雙手被手銬反鎖在鐵製的審訊椅上,形容枯槁,雙眼布滿血絲。
從昨晚被捕到現在,不過十幾個小時,他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精氣神,再也沒有了半點昔日縣長的威風。
他想不通,也無法接受。
自己的帝國,怎麼會一夜之間就崩塌了?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那些用金錢和利益捆綁的關係網,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幫他?甚至,連一個通風報信的都沒有。
這不合常理。
除非……除非對方的力量,已經強大到可以瞬間碾碎他所有的抵抗。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三個人。
為首的,是市長陳克清。他身後,跟著姚和韻,以及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卻又感到深深恐懼的少年——李默。
看到李默,魏東來渾濁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了怨毒的火焰。
“是你!是你搞的鬼!”他掙紮著,鐵椅子被他弄得哐當作響,聲音嘶啞地咆哮,“李默!你這個小雜種!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陳克清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魏東來,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審訊室,不是你安豐縣的縣長辦公室!”
強大的官威壓迫下來,魏東來氣焰稍減,但仍舊死死地盯著李默,仿佛要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剝。
李默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徑直走到審訊桌的對麵坐下,姚和韻則站在他身後,像個忠實的護衛。
陳克清坐在主審位上,將一份文件摔在魏東來麵前。
“魏東來,南山盜采稀土,走私叛國,你認不認罪?”
魏東來掃了一眼那份文件,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聲尖利而刺耳。
“哈哈哈……認罪?陳市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稀土?什麼叛國?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南山是防火育林區,我派人嚴加看管,那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盜采稀土?”
他決定死扛到底。他知道,隻要自己不開口,單憑現場抓到的那些工人和礦石,最多定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至於叛國,更是無從談起。那些礦石還沒有運出國境,就沒有形成事實。
隻要扛過這一關,他背後那些人,總會有辦法把他撈出去。
“證據?”陳克清冷笑一聲,“你辦公室保險櫃裡的第二本賬本,你情婦柳菲菲家裡床頭櫃暗格裡的銀行存單,還有你那個遠在北邊做生意的親戚魏東強,跟老毛子簽訂的供貨合同複印件……這些,夠不夠?”
魏東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猛地收縮。
這些東西……這些他藏得最深,自以為隻有天知地知他知的秘密,怎麼會……
他猛地看向李默,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念頭竄了上來。
這個少年,不是在查他,他是在……審判他!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心理防線開始出現裂痕。
“沒什麼不可能的。”李默終於開口了,他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魏東來一眼,“你以為你做得很隱秘,但在有些人眼裡,你從頭到尾,都像個在舞台上表演的小醜,滑稽又可憐。”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比任何嚴厲的審訊都更具殺傷力。它徹底摧毀了魏東來最後的僥?和自尊。
“我殺了你!”他再次瘋狂地咆哮起來,拚命地掙紮,手銬在手腕上勒出深深的血痕。
兩名一直守在門邊的法警立刻上前,將他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魏東來,頑抗到底,是沒有出路的。”陳克清的聲音冷得像冰,“你犯的是死罪,神仙也救不了你。但你如果肯主動交代你背後的保護傘,交代這些年你都向哪些人行過賄,或許,還能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這是在給他最後的機會,讓他戴罪立功。
魏東來喘著粗氣,赤紅的眼睛在陳克清和李默之間來回掃視。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一顆棄子。
那些曾經和他稱兄道弟,收了他無數好處的人,現在恐怕躲他還來不及。
供出來,或許能留條狗命。不供,就是死路一條。
但……他不甘心!
憑什麼自己落到這個下場,他們卻能安然無恙?
“好……好……”他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瘋狂的報複欲,“我說,我全都說!我要讓他們,一個一個,都下來陪我!”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魏東來就像一個瘋子,開始瘋狂地攀咬。
一個小小的李默而已,斷然不可能會知道這麼多事情的!
或許,不對!!!
一定是有人偷偷出賣了他魏東來,這個人肯定是隱藏在組織裡麵的叛徒!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是中央安插的密探,隻等關鍵時刻給他魏東來一個大的!!!
想到這裡,魏東來陷入瘋狂,就不足為奇了!!!
從地區到省裡,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從他嘴裡被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