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幾個圈之間跳躍著,那幾個圈,分彆是,一處被炸毀的銀行金庫、一個半塌的布料市場、一座教堂的殘骸,最後,才是那個鐘樓。
“這是什麼意思?”錢虎不解地問。
“這是跳板。”李默解釋道,“我們不尋求一次性穿越整個區域。我們將每一次移動,都看作是一次獨立的短途衝刺。從一個絕對安全的掩體,到下一個絕對安全的掩體。銀行金庫的牆壁足夠厚,能擋住炮彈。布料市場裡有足夠多的布匹和貨架,能提供最好的隱蔽和緩衝。教堂的地下室,是最好的休整點。”
他的思路,完全顛覆了在場所有人的戰術思維。
他們想的是如何選擇一條“路”,而李默想的,是如何構建一個由安全點連接而成的“網絡”。
這就像遊戲裡的“存檔點”,每到一個點,就意味著一次階段性的成功,可以重整旗鼓,再向下一個目標進發。
“這……這太耗費時間了!”一個參謀反駁道,“等你們跳到鐘樓,天都亮了!”
“不。”李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今晚就出發,在天亮之前,到達教堂的地下室。在那裡潛伏一整個白天,養精蓄銳。等到下午三點,再從教堂潛入鐘樓,進行準備。阪田信哲四點出現,我們有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完成任務後,我們不原路返回,而是向西,穿過這片被燒毀的工業區,從三營的防區撤回。”
整個計劃,滴水不漏。時間、路線、潛伏、撤退,所有環節都被考慮到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計劃的核心,是一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思維方式——它不追求最快,不追求最短,它追求的,是最高的成功率和生存率。
指揮部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李默。這個計劃太過大膽,也太過縝密,完全不像一個新兵能想出來的,甚至不像這個時代的軍人能想出來的。
王振山死死地盯著李默,那張刀疤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動。
他心中的那個問號,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獵戶的兒子?
去他娘的獵戶的兒子!
長白山的老林子裡,能教出這種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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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絕對有天大的秘密!
但他沒有問。他也不想問。
在這個國家危亡的時刻,英雄不問出處。隻要能打鬼子,哪怕他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王振山也認!
“就按你說的辦!”王振山一拳砸在桌子上,做出了最終決定。他轉頭看向錢虎,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錢虎,這次行動,李默是射手,你是隊長。但在戰術規劃上,我授權他有最終決定權!你和你的兵,必須無條件服從!聽到了沒有?”
錢虎心頭一凜,他知道團長這句話的分量。這是把整個警衛連的指揮權,都變相地交到了這個年輕人手裡。
他看了一眼李默那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咬了咬牙,大聲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
王振山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走到李默身邊,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隻有兩人能聽懂的意味,“小子,槍和鏡子,我去給你弄。人,我也交給你了。彆讓我失望。”
李默迎著他的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
“團長,等我回來,給你帶個好消息。”
他沒有說“保證完成任務”,也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但那平靜的語氣裡,蘊含著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離開指揮部時,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李默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被錢虎帶到了警衛連的駐地。
那是一個加固過的地下室,比一排的戰壕要寬敞乾燥得多。
警衛連的士兵們,正三三兩兩地擦拭著武器,或者低聲說笑。
他們看到錢虎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士兵進來,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些士兵,每一個都眼神彪悍,身上帶著一股子殺氣,一看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銳。
“都給老子滾過來!”錢虎吼了一嗓子。
士兵們立刻集合起來,站得筆直。
錢虎指著李默,對他的手下們介紹道,“這位,就是團裡新封的‘默爺’,李默。從現在起,我們要跟他去辦一件掉腦袋的大事。他的話,就是我的話,都聽明白了?”
士兵們齊聲應是,但他們的眼神,卻充滿了審視和懷疑。他們看向李默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還沒斷奶的娃娃。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能讓連長如此看重,甚至下達這種命令?
一個身材像鐵塔一樣的壯漢,扛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甕聲甕氣地開口了,“連長,咱們是警衛連,不是保姆連。帶個拖油瓶上戰場,我怕機槍不夠響。”
他叫鐵牛,是警衛連的機槍手,也是連裡出了名的刺頭,隻服錢虎一個人。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個瘦得像猴子一樣的士兵也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牛哥,話不能這麼說。說不定默爺槍法通神,咱們就跟在後麵撿功勞就行了。”
這人叫侯三,外號“猴子”,是連裡的偵察兵,眼尖嘴快,心思也活泛。
兩人的話,代表了在場大部分士兵的心聲。他們不服。
錢虎臉色一沉,正要發作,李默卻伸手攔住了他。
李默知道,想讓這群驕兵悍將心服口服,光靠團長的命令和錢虎的壓製是沒用的。軍隊裡,最認的還是實力。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了鐵牛麵前。鐵牛比他高出一個頭,壯得像一頭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挑釁。
李默的目光,卻落在了他扛著的那挺捷克式機槍上。
【槍械通曉滿級)】的能力瞬間發動。
他忽然開口,語氣平淡,“你這挺槍,槍管已經打了超過一千五百發子彈,膛線磨損嚴重,彈道會向右下方偏移大概三到五個密位。複進簧有點乏力,理論射速每分鐘五百發,你這挺,頂多四百五。還有,你這個彈匣,卡榫有點鬆,劇烈運動的時候,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會脫落。”
李默每說一句,鐵牛臉上的表情就震驚一分。
這些問題,都是他自己在使用中慢慢摸索出來的毛病,有些連他自己都隻是隱約感覺,說不清楚。可眼前這個小子,隻是看了一眼,就說得絲毫不差,甚至比他自己總結的還要精確!
“你……你怎麼知道的?”鐵牛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李默沒有回答他,又轉向了那個叫猴子的偵察兵。猴子腰間彆著一把二十響的盒子炮,槍身被擦得鋥亮。
“你這把槍,是山西軍工廠仿製的十七式,不是德國原廠貨。它的擊錘有問題,十次裡至少有一次會啞火。而且你用的子彈,是國內兵工廠自己產的,火藥質量不穩定,打遠了,彈道散布會非常大。”
猴子臉上的嬉笑也僵住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槍,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擊錘的問題,他昨天還跟錢虎抱怨過來著!
整個地下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之前在指揮部,李默展現的是神乎其技的“槍法”。那麼現在,他展現的,就是匪夷所思的“識槍”能力。
這群老兵,把槍看得比命都重。他們最懂槍,也最尊重真正懂槍的人。李默露的這一手,比直接用槍法震懾他們,還要讓他們感到震撼和……敬畏。
他甚至沒碰過他們的槍!
“現在,”李默環視了一圈,所有接觸到他目光的士兵,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和懷疑,“還有人覺得,我是拖油瓶嗎?”
沒有人回答。
回答他們的,隻有死一樣的沉默,和他們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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