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冠,在林間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泥土和腐爛落葉混合的氣息,偶爾有不知名的蟲鳴,一聲長一聲短,反而襯得四周愈發靜謐。
薑雲找了塊還算乾爽的巨石坐下,後背靠著冰涼的石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這種累並非來自崎嶇的山路,而是源於精神上的高度緊繃。
甄宓那道目光,像一根無形的繩索,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牢牢地拴在他身上。他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仿佛都在被審視、被解讀、被賦予某種神聖的意義。
他實在扛不住了。
甄宓在他身邊坐下,動作輕巧得像一隻林間的鹿。她從隨身的小包袱裡拿出水囊,擰開,先遞給薑雲。整個過程自然而然,仿佛已經重複了千百遍。
薑雲接過水囊,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泉水順著喉嚨滑下,澆滅了心頭幾分燥火。他沒有立刻還給她,而是握著水囊,看著她安靜的側臉,終於下定決心,要把事情問個明白。
“甄姑娘,”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一些,“你早上說……我與神明無異。這話,總得有個說法吧?”
他盯著她,補充道:“我需要一個能聽懂的說法。不是什麼‘真龍之姿’,也不是什麼‘感覺’。”
甄宓聞言,轉過頭來。她的眼神清澈見底,沒有絲毫的閃躲。她似乎早就料到薑雲會有此一問,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
“因為,這個世界的運轉,和我從小認知的不一樣。”她開口了,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講述天地秘聞的肅穆感,“有些事,是尋常人不知道的。”
薑雲的心提了起來,他知道,正題來了。
“在我們這樣的人眼中,”甄宓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世間的女子,並非都一樣。有一些特殊的女子,生來便與眾不同,我們……被稱為‘鳳格’。”
“鳳格?”薑雲重複了一遍,眉頭緊鎖。這聽起來,比“真龍天子”還要玄乎。
“嗯。”甄宓輕輕點頭,繼續解釋,“‘鳳格’是氣運的化身,是天地靈秀所鐘。每一個‘鳳格’女子,都代表著一部分天下的氣運走向。”
薑雲的嘴巴微微張開,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一塊板磚一塊板磚地拆掉。這算什麼?三國玄幻版設定集?
“而當世那些逐鹿天下的英雄豪傑,比如袁紹、曹操、孫策之流,”甄宓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們則是‘梧桐樹’。”
“梧桐樹?”
“對。良禽擇木而棲,鳳棲梧桐,方能引來百鳥朝鳳。英雄豪傑這棵‘梧桐樹’,需要得到‘鳳格’的棲身,也就是聯姻或是得到我們的真心追隨,他們自身的氣運才能被真正激發,變得壯大,最終才有可能問鼎天下,成就霸業。”
她看著薑雲,眼神無比認真:“所以,諸侯之間爭奪我們,表麵上是聯姻,是擴充勢力,但本質上,是在爭奪問鼎天下的資格,是在爭奪氣運。”
轟!
薑雲的腦子裡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曆史上那些梟雄會對幾個女子如此執著,為什麼袁家和甄家的聯姻如此重要,為什麼曹丕寧可背負罵名也要強納甄宓。
合著搶老婆不是因為單純的好色,而是為了搶奪服務器頂級裝備,是為了爭奪天下氣運?這格局……一下子就打開了!
他想起了袁紹,想起了曹操,想起了劉備,孫策……這些人在他腦海裡不再是單純的曆史人物,而變成了一棵棵等待著鳳凰降臨的“梧桐樹”。
這個解釋,荒誕,離奇,卻又詭異地……解釋得通他穿越以來遇到的所有怪事。
為什麼甄宓會對素不相識的自己那麼好,為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地運氣爆棚。因為她是“鳳格”,而自己身邊有了她,所以氣運加身了?
薑雲感覺自己像是被灌了一大壺烈酒,暈乎乎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他消化了好半天,才從這顛覆性的世界觀裡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看著甄宓,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浮現在心頭。
按照她的理論,她是“鳳格”,袁熙是“梧桐樹”,他們倆才是一套的。那自己算什麼?一個意外闖入遊戲、不屬於任何陣營的亂碼?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臉上帶著一種哭笑不得的荒誕表情,脫口而出:“等一下,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你是‘鳳格’,袁熙他們是‘梧桐樹’……那我算什麼?”
他想了想,找了一個最貼切的比喻。
“柴火棍嗎?”
問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一個誤入鳳凰窩的柴火棍,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他以為甄宓至少會愣一下,或者覺得他的比喻很奇怪。
然而,甄宓沒有。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複雜。那裡麵沒有了初見時的狂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困惑,以及一絲……近乎本能的敬畏。
她認真地、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薑雲混亂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你不是梧桐樹。”
陽光透過枝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躍,她的瞳孔裡映著薑雲錯愕的臉,仿佛藏著一個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思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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