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等薑雲說完,她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接過他手裡的水囊,細心地將蓋子旋緊,重新放回自己的小包袱裡。然後,她走到薑雲身邊,很自然地幫他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領,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拂去一件藝術品上的微塵。
做完這一切,她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我們走吧。”
她說著,便邁開步子,徑直朝著薑雲剛剛規劃的、往南走的那條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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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雲一個人愣在原地,風中淩亂。
不是,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
他看著她纖細而堅定的背影,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根本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用行動表明了她的決心——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哎,等等!你走錯了!冀州在北邊!”薑雲追了上去,試圖糾正她的方向。
甄宓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眼神裡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無辜:“你不是要去南邊找家人嗎?”
“是啊!所以你該去北邊啊!”
“可我的歸宿在你這裡。”她認真地說道,“你去哪裡,哪裡就是我的方向。”
薑雲感覺自己的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嚨裡。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這姑娘講邏輯是行不通的。她的世界,自成一個閉環,而他,就是那個環的圓心。
“大姐,你這是給我送機緣嗎?你這是給我送命啊!”他在心裡哀嚎。
帶著這麼一個“寶貝”,彆說去投奔誰了,走到哪兒都會成為眾矢之的。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把這位“姑奶奶”甩掉。
可看著她那雙不染塵埃、寫滿信任的眼睛,那句“你彆跟著我了”的絕情話,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終,薑雲隻能長長地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林間小路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薑雲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野外是待不下去了,他們身上帶著的最後一點烤雞也吃完了,必須儘快進入城鎮,補充給養。
更重要的是,隻有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有可能打聽到甄家商隊的消息,或者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把她“移交”給某個看起來靠譜的人。
對,就這麼辦。先進城,再想辦法把她送走。
他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甄宓。她步履輕快,似乎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美好得不似凡人。
薑雲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女孩,是他穿越以來最大的麻煩,也是他唯一的溫暖。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不管怎樣,在把她安全送走之前,自己必須保護好她。
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甄宓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什麼。
“怎麼了?”薑雲立刻警惕起來,壓低聲音問道。
甄宓沒有回頭,隻是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向前方山林的儘頭。
“那邊……有聲音。”
薑雲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影,在遙遠的地平線上,他仿佛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隱約還有人聲和車馬的喧囂,順著晚風飄了過來。
那是一座小鎮。
薑雲的心,猛地一跳。
麻煩,終究是躲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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