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您在擔心什麼?”甄姬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沉默,她那雙清澈的眼眸在火光下,像兩顆溫潤的寶石。
“我在想,”我從火堆裡扒拉出烤好的叫花雞,一邊敲開外麵的泥殼,一邊隨口說道,“你說,劉備的‘梧桐樹’,結實嗎?會不會被袁紹那棵大樹,一風就給吹倒了?”
甄姬聞言,卻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會的。梧桐之木,不在其高大,而在其根深。劉皇叔乃漢室宗親,心懷天下,這便是他的根。根深,則木秀。袁紹雖看似枝繁葉茂,卻是無根之木,看似強大,實則一推就倒。”
她總能用她那套“鳳格與梧桐”的理論,把一切都解釋得明明白白,並且對我投奔劉備這個決定,充滿了信心。
我撕下一隻最肥美的雞腿,遞給她,自己則啃著另一隻。雞肉很香,但我的心裡卻五味雜陳。
甄姬的分析或許有她的道理。但我擔心的,從來都不是劉備會不會被袁紹打敗。我擔心的是,在去往徐州,以及到達徐州之後,我這該死的“麻煩”體質,又會給我引來什麼樣的新麻煩。
我甚至在心裡默默祈禱過無數次:千萬,千萬彆讓我先碰上劉備的老婆。甘夫人,糜夫人……按照甄姬的理論,她們或許也算某種“鳳格”,萬一她們看我的眼神,也跟甄姬一樣……
我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那畫麵太美,後果太嚴重。劉備或許仁德,但沒聽說過他能容忍自己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雲公子,您做的叫花雞,真好吃。”甄姬小口地吃著,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看著她的笑容,我心中的煩躁,莫名地平複了一些。
算了,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至少,徐州那個地方,聽起來比天下任何一個角落,都更像是一個能讓人喘口氣的地方。
它就像是我們在無邊無際的苦海裡,看到的一葉小舟,一根浮木。
哪怕它隨時可能被風浪打翻,但在沉沒之前,我們總得拚儘全力,遊過去,抓住它。
因為,那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接下來的路途,印證了流民們的說法。越往南走,景象便越發不同。雖然依舊能看到戰爭留下的瘡痍,但田地裡開始出現耕作的農人,路上也多了些行色匆匆的商旅。空氣裡,那股絕望和死寂的味道,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蕭條中帶著些許生機的複雜氣息。
我們甚至在一個小村落裡,用身上最後的幾枚銅錢,換了兩個熱乎乎的麥餅和一袋乾淨的水。
當我把還帶著溫度的麥餅遞給甄姬時,她看著我,眼睛裡有晶瑩在閃動。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餅,這是希望。是“安穩”這兩個字,最具體、最樸素的體現。
又走了數日,我們終於站在了一座高崗之上。
極目遠眺,遠方的地平線上,隱約可見一座城池的輪廓。那城池算不上雄偉,但在夕陽的餘暉下,卻靜靜地矗立在那裡,像一個沉默的巨人,庇護著一方土地。
有炊煙,從城中嫋嫋升起,與天邊的晚霞融為一體。
那裡,應該就是小沛了。劉備,就在那裡。
長達月餘的逃亡,似乎終於要看到終點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幾分。
甄姬更是激動得無以言表,她緊緊抓著我的衣袖,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的喜悅:“雲公子,我們……我們到了!”
“嗯,到了。”我應了一聲,心中卻不像她那般激動。
因為我伸手探入懷中,摸了摸。那用來裝乾糧的布袋,已經空了。那用來裝錢的錢袋,也已經空了。
我們身無分文,衣衫襤褸,像兩個最標準的叫花子。
我看著遠方那座代表著希望的城池,又低頭看了看我們兩個的窘迫模樣,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頭。
徐州的仁義之名,或許能給我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在這機會到來之前,我們,要怎麼走進那座城,又要怎麼……填飽今晚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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