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夫人的呼吸微微一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說的沒錯,這是一個連環計。殺我,是第一層。抹黑劉備,是第二層。挑起劉備和呂布的矛盾,是更深的一層。
一直沉默的甘夫人,此刻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那……那依你之見,眼下該當如何?”
“去現場。”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必須去!當著所有人的麵,去和呂玲綺當麵對質!我若龜縮於此,才是正中她的下懷!隻有去了,才有機會找出她言語中的破綻,才有一線生機!”
“讓你去?萬一你趁亂逃了呢?”糜夫人依舊不放心,她的理智告訴她,我說的有道理,但她的直覺,卻讓她無法輕易相信我這個滿身都是謎團的男人。
“我若想逃,昨天夜裡呂玲綺來時,就可以跟她走。我若想逃,更不會在剛才,費儘唇舌地為甄姬之事,向二位夫人獻策。”我看著她,眼神裡是我此刻唯一擁有的東西——坦誠。“更何況,”我慘然一笑,笑容裡滿是苦澀,“夫人覺得,在這小沛城中,我一個無名小卒,能逃到哪裡去?我若逃了,那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備車。”糜夫人吐出了兩個字,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種決斷,“我們跟你一起去。”
她終究是選擇了相信我的判斷,或者說,她選擇了對劉備的基業最有利的一種處理方式。
馬車在寂靜的夜裡,沿著青石板路飛速疾馳。車輪滾滾,像是在碾壓著我的心臟。車廂內,我和兩位夫人相對無言,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靠在冰冷的車壁上,閉著眼睛,腦海裡瘋狂地複盤著一切。
呂玲綺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因為我騙了她?這報複未免太過火,也太不計後果。她難道不怕玩脫了,把自己也陷進去?還是說,這背後另有隱情?
或者……一個荒謬的念頭再次浮現。
難道……這也是我的“逢凶化吉”天賦在起作用?先用一個謊言把我逼入絕境,然後再給我一個反殺的機會?
這“天賦”的運作方式,也太刺激了點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馬車猛地一停。
“到了。”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我睜開眼,撩開車簾的一角。
眼前的一幕,讓我瞬間如墜冰窟。
這裡確實是一處山坡隘口,地勢險峻,兩側是陡峭的山壁,中間一條狹窄的通路,仿佛巨龍的脊背,難怪會被命名為“斷龍坡”。
此刻,坡上火把通明,將半邊夜空都映成了詭異的橘紅色。黑壓壓的人群,全是聞訊趕來的士兵和一些好事者,將現場圍得水泄不通。
而在人群的最中央,火光最亮處,一道紅色的身影,如同一朵在黑夜中盛開的、有毒的曼陀羅,孑然而立。
是呂玲綺。
她手持方天畫戟,那巨大的兵器斜斜地拄在地上,另一隻手,則隨意地搭在腰間的劍柄上。她就那麼站著,仿佛整個世界的中心。
在她的腳邊,躺著一具用白布覆蓋的屍體,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女子的輪廓。
我們的馬車一到,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通路。
我深吸一口氣,在糜夫人和甘夫人複雜的目光中,第一個走下了馬車。
幾乎在我落地的瞬間,呂玲綺的目光,便如兩道利劍,穿過搖曳的火光,精準地鎖定了我。
她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得意,隻有一片冰冷的、看死人般的漠然。
我迎著她的目光,一步一步,穿過人群,走到了她的麵前。
“你來了。”
她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我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她,想從她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她似乎對我這種徒勞的掙紮感到好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她緩緩地抬起手,指向我腳邊的白布。
“薑雲,”她看著我,一字一句,聲音如同寒冬臘月裡最冷的冰,“你不是說,已經把她處理乾淨了嗎?”
她頓了頓,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用一種仿佛在和我商量家常事的、熟稔而又殘忍的語氣,緩緩說道:
“怎麼……還把屍體留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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