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這位姑奶奶,打完了架,現在是要開始算賬了嗎?算我把她卷進來的賬?還是算我剛才利用她威懾彆人的賬?
“我問你。”她見我沒反應,又補充了三個字,語氣裡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姑……姑娘請講。”我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喉嚨乾得快要冒煙。
呂玲綺向前走了兩步,停在了距離我三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讓她身上的壓迫感更加強烈。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像一隻正在審視獵物的獵鷹。
“為什麼你身邊,總是跟著這麼多甩不掉的麻煩?”
她的問題,像一支冷箭,突兀,卻又正中紅心。
我愣住了。
我預想過無數種她可能提出的問題。她可能會問我剛才跟袁熙說了什麼,可能會嘲笑我的手無縛雞之力,甚至可能會直接讓我付給她一筆“出場費”。
但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個……如此哲學,又如此直擊我靈魂深處的問題。
是啊,為什麼?
我一個隻想在亂世裡找個山溝溝躺平種田的鹹魚,為什麼總是有麻煩主動找上門?
先是甄姬,她一來,我就成了袁熙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在又來了個呂玲綺,好家夥,直接快進到和官軍對峙,差點鬨到曹操麵前。我這體質,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麻煩吸引體質”?
看著她那雙寫滿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的眼睛,我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能怎麼說?
難道告訴她,我其實是個穿越者,身上有個該死的“神木體質”,對你們這些“鳳格”美女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你們會像飛蛾撲火一樣自己送上門,順便把你們身後的所有麻煩也打包一起快遞給我?
她要是不一戟把我當成妖怪給劈了,都算她今天心情好。
我的臉上,一定露出了極為古怪的表情,那是混雜了茫然、無奈、荒誕和一絲想死的複雜神情。
甄姬在一旁擔憂地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提醒道:“薑雲哥哥?”
我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我很好奇”的呂玲綺,心中那股被命運反複按在地上摩擦的無力感,終於衝破了理智的堤壩,化作了一句滿是苦澀的自嘲。
我苦笑著,緩緩地攤開了雙手,那動作充滿了認命般的無奈。
“你以為我想嗎?”
我的聲音裡,帶著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與沙啞。
呂玲綺的眉頭挑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我仰起頭,看了一眼被烏雲遮住一半的月亮,感覺自己的人生,大概也就和這月亮差不多,一半光明,一半陰影,還總是被各種亂七八糟的雲給擋住。
“我感覺自己,”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眼神裡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生無可戀,“就像一塊掉進了狼群裡的肉。”
是的,肉。
一塊看起來鮮嫩多汁,聞起來香氣撲鼻,實際上毫無反抗能力的肉。
周圍所有的狼,不管是餓狼、色狼、還是中山狼,都想上來咬一口。而我這塊肉,除了被動地被撕咬,或者祈禱來了一頭更凶的猛獸比如眼前的呂玲綺)能暫時嚇跑其他的狼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比喻,實在是太精準了。精準到我說出口的瞬間,都忍不住想為自己的才華點個讚,順便為自己的命運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我說完,院子裡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甄姬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大眼睛裡充滿了困惑和心疼。
而我對麵的呂玲綺,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審視之外的變化。
她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愕然。
她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這個答案裡,沒有英雄的豪言壯語,沒有謀士的巧言善辯,甚至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逞強和嘴硬。
有的,隻是純粹的、坦誠的、近乎於躺平任嘲的……無奈。
她就那麼看著我,那張揚而美豔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混雜著驚奇與探究的複雜神色。她那微微張開的紅唇,仿佛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看著她的反應,心裡忽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或許,對於她這樣習慣了用武力解決一切、習慣了主宰自己命運的強者來說,我這種“身不由己”的“弱者”言論,才是最難以理解,也最讓她感到新奇的東西吧。
夜風再次吹過,這一次,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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