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國公府,張楓立刻召集福伯和幾名勉強可信的賬房,下令徹查府中所有賬目。
“國公爺,這是要...”福伯有些不解。北疆軍情緊急,暗殺危機未解,此時查賬似乎並非當務之急。
張楓麵色凝重:“北疆生變,劉擎叛國。他是父親舊部,朝中必有人借此發難。若到時府中財政再出問題,便是雪上加霜。”
福伯恍然,急忙帶人去取賬本。
不多時,書房裡堆起了半人高的賬冊。張楓隨手拿起最上麵一本,是城西綢緞莊的收支記錄。
翻開賬本,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前世作為曆史學博士,他研究過古代經濟,也學過現代會計學,一眼就看出這賬目做得極其粗糙——收入支出記載混亂,很多款項來曆不明,更有大筆資金隻簡單標注“特殊用途”。
“福伯,綢緞莊去年盈利多少?”張楓問。
福伯翻看總賬,遲疑道:“賬上記載是盈利三千二百兩。”
張楓冷笑:“你信嗎?城西綢緞莊是京城最大的綢緞莊之一,地處黃金地段,去年絲綢價格大漲,盈利卻比前年還少了兩成?”
他迅速心算:“按這本賬上記載的進貨量和售價,扣除人工、租金等成本,少說也應該有五千兩盈利。那一千八百兩差額去哪了?”
福伯冷汗直流:“這...老奴這就去查!”
張楓又拿起田莊的賬本,越看臉色越沉。國公府在京郊有良田千畝,都是上等水田,按理說收成應該相當可觀。可賬上顯示,近三年來田莊收入連年遞減,去年更是隻有區區八百兩。
“福伯,你去過京郊田莊嗎?莊稼長勢如何?”
“老奴年初去過,莊稼長勢很好,莊頭還說是個豐收年。”
張楓啪地合上賬本:“那就是有人中飽私囊了。”
接下來的查賬結果更是觸目驚心。庫房記錄顯示,府中珍藏的古玩字畫近年“損壞”、“贈送”的數量驚人;各地店鋪的租金收入也莫名其妙地減少;更有多筆大額支出用途不明。
“把所有賬房都叫來!”張楓命令道。
五名賬房戰戰兢兢地來到書房,跪成一排。
張楓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我隻問一次,賬目上的問題,你們誰參與其中?現在坦白,我可以從輕發落。”
賬房們麵麵相覷,一個年紀最長的顫聲道:“國公爺明鑒,賬目都是按照管事們提供的單據記錄,小的們隻是如實記賬啊!”
“如實記賬?”張楓拿起一本賬冊摔在他們麵前,“這筆三百兩的修繕費,既無工匠名單,也無材料明細,你們就敢記支出?這筆五百兩的‘節禮’,送給何人,因何送禮,全無記載,你們也敢入賬?”
他每問一句,賬房們的臉色就白一分。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張楓對福伯道,“去請趙統領,帶人去把各個店鋪、田莊的管事都‘請’來府中。記住,要同時動手,不給他們串通的機會。”
“是!”福伯領命而去。
張楓又對墨鶯道:“你帶人去這些賬房的家中搜一搜,特彆是這位...”他看向剛才說話的老賬房,“王賬房家中。”
王賬房頓時麵如死灰。
不到一個時辰,趙鐵柱陸續押著七八個管事回府,這些人個個麵色惶恐。同時,墨鶯也從王賬房家中搜出了一個暗格,裡麵藏著幾本秘密賬冊和一大包金銀。
“王先生,解釋一下?”張楓翻看著秘密賬冊,上麵清楚記載著各管事如何做假賬,如何分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