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楚王的舉薦和隨之而來的機遇,張楓心念電轉。軍器監乃軍國重地,涉足其中固然能提升影響力,卻也極易觸動皇帝那根敏感的神經。父親張嘯天的舊部多在邊軍,若自己再與軍器監牽扯過深…
“殿下厚愛,臣感激不儘。”張楓拱手,麵露難色,“隻是…臣年少德薄,於軍國重器所知不過皮毛,那日工部所言,實乃一時僥幸,偶得之見。若貿然參與研發,恐誤了朝廷大事,反為不美。”
蕭景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欣賞。他沒想到張楓能如此清醒地認識到其中的風險,並果斷拒絕。
“國公爺過謙了。不過…”蕭景琰微微頷首,“你所慮亦有道理。既然如此,此事便暫且作罷。”
送走楚王,福伯不解道:“國公爺,這是多好的機會,為何要推辭?”
張楓搖頭:“福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張家如今處境,看似好轉,實則如履薄冰。軍權是陛下最忌憚的,我若此時插手軍器監,豈不是自尋死路?”
福伯恍然大悟,冷汗涔涔:“老奴愚鈍!還是國公爺思慮周全!”
“不過,”張楓沉吟道,“弩機改良之事,既然開了頭,倒也不能完全放手。這是個與工部,乃至軍中務實派建立良好關係的契機。”
幾日後,張楓以“探討酒樓建築結構”為名,再次造訪工部。這一次,趙德明主事的態度與上次判若兩人,極為熱情地將他迎入衙內。
恰巧,那三位軍器監的大匠——孫墨言、魯衡、鄭工,正在工部衙門的偏院內,對著一個根據張楓思路製作的粗糙弩機模型進行測試。
“國公爺來的正好!”孫墨言見到張楓,如同見了救星,連忙拉住他,“您看,這加裝了杠杆省力結構後,上弦確實省力不少,射程也增加了兩成有餘,可這穩定性…”
張楓看去,隻見那弩機在擊發時,弩身震顫明顯,影響了射擊精度。
魯衡歎道:“結構複雜後,各部件銜接處的微小間隙在發力時被放大,導致弩身晃動。”
鄭工補充:“而且對工匠手藝要求太高,難以大規模製作。”
三位老匠人圍著張楓,你一言我一語,將新的困境道出。他們嘗試了多種方法,卻始終無法在成本、工藝和性能間找到平衡。
張楓默默聽著,觀察著那架不停被測試、調整的弩機模型,腦中飛速閃過前世所知的各類弩械結構。鋼杆結構並非不好,但在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下,確實難以做到精密且耐用。
忽然,他目光停留在工匠們用來吊裝重物的一個簡易軲轆上,心中一動。
“諸位老師傅,”張楓開口,打斷了匠人們的爭論,“或許…我們的思路可以再開闊一些。為何一定要在弩臂本身做文章,執著於直上直下的發力方式?”
三位大匠聞言一愣。
張楓走到一旁,拿起炭筆,在準備好的木板上畫了起來。他先畫了一個傳統的弩機,然後在弩臂末端畫上幾個圓輪,用線條表示繩索纏繞其上。
“這是…”孫墨言眯起眼睛,湊近細看。
“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用滑輪組的方式來上弦。”張楓一邊畫一邊解釋,語氣平和,仿佛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你們看,在弩臂加裝這樣一組滑輪,拉弦的繩索繞過這些滑輪。如此一來,拉弦的行程會變長,但所需的力量會大幅減小。”
他筆下不停,勾勒出簡單的滑輪組結構圖。
“這意味著,我們可以使用更強韌、也更粗壯的弓弦,而無需擔心兵士拉不開。弩臂也可以做得更厚實,儲存更多的力量。而且,滑輪組結構若能精巧設計,受力更為均勻,或可減少弩身的震顫。”
偏院內鴉雀無聲。
三位浸淫此道數十年的大匠,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塊木板上的草圖。張楓提出的“滑輪組”概念,完全跳出了他們固有的思維框架,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魯衡的呼吸首先變得粗重起來,他顫抖著手指著草圖:“妙…妙啊!以巧破力!以巧破力!老夫…老夫怎麼沒想到!”
鄭工猛地一拍大腿:“如此一來,對單個部件強度的要求反而可以降低,更利於量產!”
孫墨言則直接拿起工具,對著旁邊的木料比劃起來,喃喃自語:“此處的軸要如何打造…這滑輪的凹槽深淺…”
趙德明主事站在一旁,雖然對技術細節一知半解,但從三位大匠激動無比的反應中,他已然明白,這位年輕的鎮國公,又提出了一個了不得的構想!
張楓看著陷入狂熱狀態的三位大匠,微微一笑,放下炭筆:“本公於此道亦是外行,隻是偶發奇想,信手塗鴉。其中關竅,如何實現,還需諸位大家費心鑽研。今日叨擾已久,本公先行告辭。”
他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既進一步展示了價值,鞏固了與這些技術官僚的良好關係,又點到即止,並未深入參與具體事務。
留下身後一片沸騰的工部偏院,張楓從容離去。
然而,他這“隨口一提”、“信手塗鴉”的“滑輪組”概念,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巨石,在工部和軍器監內部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鎮國公張楓之名,再次以另一種方式,震動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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