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再次離京奔赴北疆的日子，竟成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盛大節日。
天剛蒙蒙亮，從鎮國公府到京城北門的朱雀大街上，已然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消息不脛而走，無數百姓自發地聚集在街道兩側，想要一睹那位傳奇鎮國公的風采。
“來了來了！國公爺的隊伍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引頸期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百名親衛。統一的製式輕甲，精良的裝備，沉穩如山嶽的氣勢，瞬間便贏得了陣陣驚歎。
“好威武的軍容！”
“看那弩！看那甲！定是國公爺弄出來的新家夥！”
“有如此雄兵，何愁北蠻不破！”
當張楓騎著駿馬，出現在隊伍最前方時，氣氛達到了高潮。他今日未著官袍，而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外罩一件暗紋披風，身形挺拔，麵容俊朗，目光沉靜而銳利。與數月前離京時相比，他少了幾分初露鋒芒的銳氣，多了幾分淵渟嶽峙的沉穩，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國公爺！”
“張青天！”
“願國公爺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歡呼聲、祝福聲如同潮水般湧來，許多百姓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更有甚者，將準備好的鮮花、平安符拋向隊伍。他們敬仰的，不僅是張楓的詩才與赫赫戰功，更是他敢於整頓鹽政、為民請命的膽氣，以及那文武雙全、情深義重的傳奇色彩。
道路兩旁，還有許多身著儒衫的士子。他們不像百姓那般喧嘩，大多肅然而立，目光中充滿了敬仰與向往。張楓的存在，打破了他們對勳貴武將的固有印象，證明了“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並非虛言。他的功業，他的詩篇，都成為了這些年輕士子心中理想的標杆。
與民間和士林的熱烈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站在更遠處，或透過酒樓窗戶冷眼旁觀的勳貴百官。
永昌侯一黨的人麵色陰沉，看著那萬人空巷的景象，聽著那震耳欲聾的歡呼，心中嫉恨如毒火焚燒。張楓的聲望越高，對他們的威脅就越大。
一些中立派官員則心情複雜，既感歎於張楓的崛起之勢不可阻擋，又對其展現出的龐大能量和獨立性感到隱隱不安。
唯有楚王蕭景琰一係的官員，麵露笑容，與有榮焉。
隊伍緩緩行至北門城樓之下。
張楓若有所感，勒住馬韁，抬頭向城樓上望去。
隻見那巍峨的城樓城牆之後，一道熟悉的倩影悄然獨立。林婉兒身著一襲淡雅的月白裙衫，外麵罩著禦風的鬥篷，清麗的麵容在晨光中顯得有些朦朧。她沒有呼喊，也沒有揮手，隻是那樣靜靜地、深深地凝望著馬上的張楓。
千言萬語，儘在這一望之中。有關切，有不舍，有擔憂，更有無儘的信任與期盼。
張楓心中一暖，隔著喧囂的人群，對她微微頷首，遞過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四目相對，雖隔得遠，卻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林婉兒的臉頰微微泛紅，輕輕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揮動了一下。
這一下揮手，情意綿綿，勝過了萬語千言。
張楓收回目光，不再留戀，一夾馬腹。
“出發！”
隊伍再次啟動，穿過高大的城門洞，將京城的繁華與喧囂，以及那城樓上深情的目光，漸漸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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