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倒地抽搐時,裴九霄突然斬斷所有毒囊絲線。毒霧彌漫的刹那,他聽見蕭徹低笑:"現在,該去釣更大的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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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漕船在暴風雨中擒獲倭寇大船。
當裴九霄撬開船艙暗格時,驚見裡麵竟堆著工部新製的海防炮圖紙。炮身銘文被刻意磨改,但殘留的"天啟三年督造"字樣,指向了致仕多年的老尚書。
"難怪刺客層出不窮。"裴九霄抹去臉上雨水,"竟是朝中有人通敵!"
蕭徹卻望向漆黑的海麵:"放走報信鴿。""僉事?""老尚書不過是被推出的卒子。"他指尖摩挲著蟠龍玉佩,"真正下棋的人,該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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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鴿消失在雷雲中的刹那,海平線突然亮起無數燈火。水師戰艦破浪而來,艦首立著披玄氅的太子,身後桅杆懸著個鐵籠——裡麵關著試圖乘小艇逃遁的老尚書。
"孤來收網了。"殿下拋下繩梯,目光掠過蕭徹泛黑的唇色,"蠱毒可解了?"
蕭徹單膝跪在甲板:"臣幸不辱命。"抬頭時,眼底映出萬千波濤:"登州水師三萬冤魂,終於等到今日。"
雷聲炸響,照亮太子手中聖旨。明黃絹帛上朱筆批紅,正是徹查舊案的禦令。浪濤洶湧間,帝國的刀鋒終於劈開沉積多年的黑暗,向著更深處的陰謀斬落。
暴雨砸在甲板上,竟泛起點點猩紅。裴九霄猛然抬頭,見桅杆上懸著的鐵籠正在滲血——老尚書心口插著半截斷箭,雙目圓睜地望著東南方向。
"滅口?!"裴九霄拔刀護駕,卻見太子抬手製止。
"是謝罪。"殿下凝視那支箭尾的孔雀翎紋,"滇王府的死士,終究比主子多幾分血性。"
蕭徹忽然咳出黑血,蠱毒在雨中蒸騰成霧。他踉蹌走向欄杆,指向東南海麵:"三年前...登州水師覆滅前夜,糧船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太子猛地攥緊聖旨:"戶部侍郎督辦的糧船?"
驚雷劈開天幕,照見蕭徹唇角詭異的笑:"不,是拿著侍郎手令的...滇王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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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會審在暴風雨夜進行。
當滇王被押上堂時,他忽然掙脫枷鎖撲向燭台——並非自儘,而是點燃了袖中密信。灰飛煙滅間狂笑:"爾等永遠不知登州真相!"
"本王知道。"屏風後轉出個坐輪椅的白發老者,枯瘦手指間捏著半枚虎符:"三萬水師接到的最後軍令,是護送滇王私運的倭寇黃金。"
滿堂死寂中,老人掀開膝上毛毯——雙腿自根而斷,傷口猙獰如舊:"登州提督李崇光,參見殿下。"
太子俯身拾起虎符碎片:"李將軍幸存,為何隱忍三年?"
"等黃金變成鍘刀。"李崇光猛地扯開衣襟,胸口烙著與老尚書相同的孔雀翎,"等滇王用贓款鑄成的王冠,變成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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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場設在新建的海港。
鍘刀落下時,滇王突然嘶吼:"蕭徹!你可知當年是誰下令放箭?"
暴雨衝刷著血水,蕭徹握刀的手陡然繃緊。
"是你效忠的太子殿下!"滇王頭顱滾地前狂笑,"他怕水師功高震主,借我的手..."
驚雷吞沒未儘之言。太子緩緩拾起那顆頭顱,對著死不瞑目的雙眼輕聲道:"孤確實下了密令——但內容是"若遇倭寇黃金,殺無赦"。"
他轉身將頭顱拋入大海,浪濤間浮起無數鏽蝕的金錠。三萬水師的冤魂,終於在雷聲中得以安息。
雨停時,彩虹橫跨新港。蕭徹望著海麵金芒,忽然將蟠龍玉佩係上裴九霄手腕:"殿下的彩虹成了。"
"僉事?"
"該去看看更遠的波濤了。"他解下陌刀插入礁石,刀柄係著苗疆蠱女的銀鈴——在風中發出清響,似悼念,又似啟航的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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