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好嗎？”我隨口問。
她頓了一下，“還好。”
“我夢見後院有動靜，像是鐵門開了。”我抬眼看她，“你聽見了嗎？”
她搖頭，“沒聽見，巡衛也沒報異常。”
我笑了笑，“可能是夢罷了。”
她鬆了口氣，低頭收拾碗筷。轉身要走時，我忽然道：“等等。”
她停下。
我從妝盒裡取出一支玉釵，遞過去，“這支釵樣式舊了些，你拿去戴吧。”
她遲疑地接了，低聲道謝，退出去。
門關上後，我臉上的笑意立刻散了。
那支釵是我昨日從南宮景澄賞的首飾裡挑出來的，內側刻著一枚微型追蹤符。隻要她靠近特定禁製區域，符紋就會發燙。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線人，但我要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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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撥了撥燈芯，燭火跳了一下。窗外陽光漸亮，院子裡開始熱鬨起來。丫鬟掃地，婆子搬炭，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有什麼已經變了。
信送出去了，暗線啟動了。太傅府那邊不管有沒有人接應，至少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不再是被動等著被獻祭的那個女人，而是開始反擊的人。
袖口又熱了一次。
這次不是燙，是持續的溫熱，像貼著一塊暖玉。我掀開一看，倒鐘符文的顏色似乎淺了些，邊緣泛出一絲銀光。
與此同時，識海中的鎮魂令緩緩轉動，自動吸收著某種看不見的氣息——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微弱波動，正順著符文通道流入我的身體。
反饋來的不是修為，也不是悟性。
是一段極其短暫的畫麵：一間昏暗的屋子，桌上擺著一隻青瓷瓶，瓶口纏著紅繩，繩結打法與鎮魂觀守魂儀式完全一致。
畫麵一閃即逝。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門外傳來一聲輕咳。
是巡衛換崗的聲音。
我立刻收回神思，拿起繡活坐在窗邊。針線穿過布麵，動作平穩。臉上依舊是那副倦懶模樣，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但我知道，那封信到了。
而且，對方已經做出了回應——哪怕隻是一個瞬間的影像。
太傅府有人收到了。
而且，那人用的，是鎮魂觀的儀式手法。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繡帕，針腳整齊，繡的是一枝梅花。可最後一針落下時，手微微一偏，紅線斷了。
我盯著那截斷線，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陳伯每月初七收信，今天正好是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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