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透進窗欞,我已站在行會登記處前,將名字填入巡查編隊的名單。指尖劃過紙麵時,體內那道封鎖節點傳來輕微抽動,像是被什麼牽了一下。我頓了頓,掌心悄然浮起一縷淨靈火,在經脈邊緣輕輕煨著。昨夜布置的隔熱層還在,雖然行走間仍有壓迫感,但未觸發劇痛——七成控製權,差不多了。
紫袍老者站在我斜後方,接過任務令牌時掃了我一眼。他眉間那道舊疤在晨光下顯得更沉,沒說話,隻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到他在觀察我,或許是在判斷一個王妃為何執意參與這種危險巡查。我沒解釋,隻是把羅盤扣進腰帶,轉身跟上隊伍。
五人小隊沿著皇城東街前行,一路平靜。黑袍除鬼師走在最後,邊走邊嘟囔:“這趟怕是白跑,皇城內有禁製陣法壓著,邪祟根本不敢露頭。”他說得輕鬆,可眼神一直往巷子深處瞟。
話音未落,我腰間的羅盤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指針瘋狂打轉,發出低沉嗡鳴,最終死死指向東南角一片荒宅區。我立刻抬手按住它,識海中的鎮魂令微微一震,一縷淨靈火滲入羅盤核心。指針瞬間穩定,仍牢牢鎖住那個方向。
“怎麼回事?”紫袍老者皺眉靠近。
我盯著羅盤,聲音壓低:“不是誤判。有東西在那裡聚集陰氣,強度遠超普通厲鬼。”
黑袍除鬼師湊過來一看,臉色變了:“不可能……那種地方早該清過三遍了!”
沒人質疑我的判斷。我們加快腳步,穿過兩條窄巷,來到一處廢棄宅院前。院門半開,門環斷裂垂地,門檻上的積灰有明顯拖拽痕跡,像是重物被拖進去。更奇怪的是,院中那棵老槐樹,枝條正緩緩擺動,仿佛有手在底下牽引。
“風呢?”我低聲問。
沒人回答。空氣靜得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紫袍老者拔劍在手,朝我和黑袍除鬼師使了個眼色,三人呈品字形緩緩推進。我走在左側,手指貼著袖口,淨靈火已在掌心蓄勢待發。每一步落下,胸口那道封鎖都傳來細微刺痛,但我能控製住。
快到井邊時,黑袍除鬼師突然往前探身,想看清井口狀況。可就在他靠近的瞬間,一股黑氣從井中噴出,直撲他麵門。他整個人被掀飛出去,摔在牆根下咳個不停。
“彆動!”我喝住剩下兩人,蹲下抓起一把泥土撚開。土裡混著灰燼,還有一絲極淡的檀香味,夾雜著腐腥。這不是尋常怨氣,是有人用引魂香煉化殘魂留下的痕跡。
我閉上眼,催動鎮魂令。
識海泛起波紋,淨靈火順著氣息追溯而去。一瞬間,畫麵閃現:一隻蒼白的手從井底伸出,指甲漆黑如墨,緩慢攀爬;井壁上有暗紅色符痕,排列成圈,像是某種封印被強行撕開了一角。
我猛地睜眼。
“裡麵有東西正在破封。”我說,“不是自然形成的厲鬼,是被人放出來的。”
紫袍老者臉色凝重,揮劍斬向井口上方凝聚的黑霧。劍氣劈入霧中,卻像泥牛入海,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被吞噬般反卷成絲,纏上劍身。寒氣順著手柄蔓延,他悶哼一聲,迅速撒手後撤,右手已泛起青灰。
“這力量……”他喘息著,“不止三品。”
我走上前,左手結印,右手掌心淨靈火躍出,化作一圈光輪懸於胸前。火焰微旋,將井口籠罩其中。黑氣遇火收縮,發出嘶鳴,像是被灼傷。
“不是‘即將’進階鬼王。”我盯著那口枯井,聲音冷了下來,“是已經有分身創造,並且潛入了皇城。無憂村的任務,不過是幌子。”
紫袍老者靠在牆邊,盯著我:“你知道這是什麼?”
“鬼王分身。”我緩緩道,“真正的殺招不在邊境,而在皇城內部。有人借監政台放出任務,就是為了引我們離開中樞,好讓這東西有時間破封。”
黑袍除鬼師靠著牆坐倒,聲音發抖:“可誰敢在皇城動這種事?這裡可是天子腳下,陣法密布,龍氣鎮壓……”
“所以才選在這種地方。”我打斷他,“正因為沒人相信會有鬼物出現,防禦才最鬆。而且……”我低頭看向羅盤,指針仍在微微顫動,“它不是自己來的。是被人送進來的,帶著信物。”
紫袍老者猛然抬頭:“你是說,有內應?”
我沒回答。腦海中閃過那半塊玉佩上的蛇形紋路。影巡暗衛的信物,雙環交尾蛇,代表“影巡”序列。而眼前這井底的氣息,與玉佩殘留的壓迫感極為相似。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