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低語的蠱惑力量遠超張燁的預料。
它並非直接攻擊,而是如同一種精神上的慢性毒藥,尤其是對那些心智不夠堅定或本就心存迷茫的人,影響更為顯著。
比利·克雷頓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玉佩護身符有效隔絕了大部分來自教堂的直接侵蝕,但牧場地下散發出的、那種針對貪婪和欲望的廣泛性蠱惑,卻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影響著他。
加上他正處於叛逆期,對成人世界的規則充滿抵觸,那股“下來挖,寶貝在等著”的低語,在他耳中漸漸變成了一種打破束縛、證明自己、甚至可能一夜暴富的誘惑。
張燁曾嚴厲告誡他近期不要靠近牧場,但這反而激起了少年的逆反心理。
在一個父母熟睡的深夜,比利被腦中越來越響的低語和一種莫名的興奮感驅使,偷偷拿上父親倉庫裡的一把舊鐵鍬,騎著自行車,如同夢遊般朝著孤星牧場的方向而去。
就在比利踏出家門的那一刻,遠在三清觀打坐調息的張燁猛地睜開雙眼!
他給比利的那塊玉佩,不僅能防護,更與他有著一絲微弱的靈覺聯係。
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玉佩正高速移動,方向直指孤星牧場!
同時,玉佩傳來的波動不再是平穩的守護之力,而是充滿了躁動、迷茫和被引誘的異常頻率!
“不好!”張燁暗罵一聲,顧不上傷勢未愈,抓起一把符籙和銅錢劍,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道觀,體內真氣瘋狂運轉,朝著牧場方向狂奔而去!
夜色深沉,荒原上隻有風聲和比利自行車鏈條發出的輕微嘎吱聲。
少年雙眼有些發直,嘴裡無意識地念叨著“挖,寶貝,我的”,完全沉浸在地下低語編織的幻夢之中。他熟門熟路地翻過牧場的柵欄,徑直來到那片之前發現異常能量波動的開闊地。
就在他舉起鐵鍬,準備朝著那片仿佛在向他“招手”的土地挖下去時。
“比利!住手!!”一聲焦急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在他身後炸響!
張燁氣喘籲籲地趕到,臉色因急速奔跑和牽動舊傷而顯得蒼白。他看到比利那副魔怔的樣子,又驚又怒!
比利被這聲怒吼嚇了一跳,動作一滯,眼中恢複了一絲清明,但立刻被惱怒取代:“張先生?!你、你怎麼來了?彆管我!我聽到下麵有東西叫我!它說下麵有金子!有了金子,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那是個陷阱!是地下的邪物在引誘你!它在騙你!”張燁厲聲喝道,一步步靠近,“丟掉鐵鍬!立刻跟我回去!你忘了教堂的教訓了嗎?貪婪會要了你的命!”
“你騙人!你們大人總是想騙我們!就想把我們困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破鎮上!”比利的叛逆心被徹底激發,反而更緊地握住了鐵鍬,“我不回去!我要挖出來證明給你們看!”
就在兩人爭執的當口,異變陡生!
比利腳下那片土地,因為他情緒的激動和鐵鍬意圖挖掘的舉動,仿佛被刺激到了!地麵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如同輕微的地震!
哢嚓!
一聲脆響,比利腳下方圓一米左右的地麵猛地向下塌陷了半尺多深!一股濃稠的、帶著強烈硫磺和腐爛惡臭的黑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啊!”比利嚇得驚聲尖叫,摔倒在地。
黑氣之中,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數個扭曲、半透明的影子掙紮著爬了出來!